“嗬……嗬……”
一陣微弱、斷續、仿佛破風箱拉扯般的喘息聲,從鐵絲網另一側的陰影裡飄了出來。很近!
緊接著,一個扭曲的身影猛地撲到了鐵絲網的內側!
那曾經可能是一個人。
它的身體以極其不自然的角度反擰著,脖子幾乎斷了,腦袋耷拉在背後,雙手的手指異化成尖銳的、彎曲的骨刺,正無意識地抓撓著鐵絲網,發出“刺啦刺啦”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它似乎看不到網外的人,隻是基於某種本能地在原地扭曲、抽搐。
是醫院裡跑出來的?還是被裡麵的東西“改造”後扔出來的?
沒有人想知道答案。
強子下意識地舉起了焊刺棒球棍,被李銘用嚴厲無比的眼神製止。不能發出聲音!不能吸引注意力!
隊伍僵硬地、一點一點地挪動腳步,試圖遠離那個鐵絲網邊不斷抓撓的怪物。
就在他們經過它麵前時,那怪物耷拉的腦袋忽然猛地抬了一下,渾濁的眼睛似乎轉動了一下,對準了他們的方向!
所有人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但它隻是徒勞地對著空氣抓撓了幾下,又恢複了那種無意識的抽搐和喘息。它似乎被限製在鐵絲網內,或者它的感知已經混亂。
冷汗浸透了每個人的後背。
他們不敢停留,繼續向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越靠近那個社區衛生站的巷口,醫院大樓投下的陰影就越濃重,仿佛具有實質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
“救……命……”
極其微弱,仿佛幻覺,又仿佛是從極高極遠的某個破碎窗戶裡飄出來的、被扭曲了的呼喚聲。
李銘團隊的幾個人猛地一震,臉上血色儘失。
小刀甚至下意識地向前邁了半步,被強子死死拉住。
那是……他們熟悉的聲音嗎?是陷阱?還是某個幸存者至今仍在承受地獄般的折磨?
沒有人敢去求證。
醫院的可怕,已經超越了外麵這些異常體。它是一種概念的恐怖,是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的深淵。
陳默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想,目光死死盯住前方那越來越近的藍色指示牌。
那是指引,也是折磨。
希望就在眼前,但他們每靠近一步,都仿佛離旁邊的地獄更近一分。
突然,阿晴猛地捂住嘴,指向醫院大樓側麵的一處地麵。
那裡堆放著一些黑色的、巨大的垃圾袋。但其中一個袋子破了,裡麵露出的不是什麼醫療廢物,而是一隻高度腐爛、呈現出詭異青黑色、並且異常腫脹的人手!手指的形態已經有些不對勁,仿佛正在向某種爪形蛻變!
而那堆“垃圾”周圍的混凝土地麵,顏色明顯深於其他地方,並且……微微起伏了一下?仿佛下麵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吸收著那些滲漏下去的液體。
一股濃烈到極致的惡臭從那個方向飄來。
“快走!”陳默低吼一聲,推了一把幾乎要看呆了的阿晴。
隊伍爆發出最後的力氣,幾乎是連滾爬衝地撲向了那個標著“社區衛生站”的小巷口!
就在他們全部衝進小巷,暫時脫離醫院那令人窒息的視野範圍時——
“咣當!!嘩啦——!”
醫院深處,傳來了巨大的、像是無數玻璃同時爆裂,夾雜著金屬櫃子倒塌的恐怖聲響!緊接著,是一聲短暫、尖銳、非人的嘶鳴,然後又戛然而止!
有什麼東西,在醫院裡麵激烈地爭鬥,或者……狩獵。
沒有人回頭去看。
所有人背靠著小巷冰冷潮濕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恐和疲憊。僅僅一百多米的路程,卻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和精神。
陳默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臟,抬頭向前看去。
社區衛生站的牌子就在小巷前方十幾米處,一扇藍色的、看起來還算完整的卷簾門緊閉著,上麵似乎還有些乾涸的、噴濺狀的深色汙漬。
診所,到了。
但經曆了剛才那段毗鄰深淵的路途,沒有任何人感到輕鬆。這扇緊閉的門後,等待著他們的,會是救命的藥品,還是另一種絕望?
代價,似乎在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開始支付了。
那縈繞不散的醫院陰影,和其中傳出的可怕聲響,將成為每個人新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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