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五分鐘休整,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每個人都在拚命壓抑著身體的顫抖和心靈的戰栗,吞咽著乾澀壓縮餅乾,小口喝著珍貴的水。
阿晴用找到的生理鹽水和紗布,咬著牙給自己手臂和小刀大腿上那恐怖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清創包紮。
小刀疼得滿頭冷汗,卻硬是一聲沒吭,隻是死死咬著牙關。
釘子的犧牲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尤其是李銘。
他沉默地整理著僅剩的7發手槍子彈,眼神冰冷得嚇人,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已隨著戰友的鮮血流乾,隻剩下複仇和活下去的冰冷執念。
陳默將消防斧上的粘液在牆上蹭掉,檢查著崩口的斧刃。
武器狀態的惡化提醒著他現實的嚴峻。前往派出所的決定是正確的,但他們必須儘快抵達,途中絕不能再生任何枝節。
“走吧。”陳默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率先推開那扇半掩著的後門,刺眼的陽光和相對開闊的視野讓人稍稍心安,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淡淡的腐臭。
診所後方是一條狹窄的背街,堆放著一些滿溢的垃圾桶和廢棄的雜物,相對安靜,看不到明顯的異常體活動跡象。
但這份安靜反而更讓人不安。
“按計劃,沿著背街往東,穿過兩個路口,再往北拐入民生路,派出所就在那條路中段。”小周強打精神,回憶著路線,他的聲音依舊有些發顫。
隊伍再次行動起來。
陣型變得更加緊湊和警惕。
李銘和狀態稍好的強子在前探路,陳默和強哥護在兩翼,阿晴和小周攙扶著小刀居中。
每個人都握緊了手中殘破的武器,耳朵豎起著,捕捉著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背街的長度不過百米,卻走得如同跋涉千裡。
每一個敞開的門洞,每一個堆疊的雜物堆,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幸運的是,除了幾隻被驚動、在垃圾堆裡啃食著什麼腐物的碩大老鼠倉皇逃竄外,他們並沒有遭遇真正的威脅。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背街,拐入第一條主乾道岔路時——
“噓!”前方的李銘猛地舉起拳頭,示意停止。他迅速側身貼牆,小心地向外窺探。
陳默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他示意其他人蹲下隱蔽,自己悄無聲息地移動到李銘身邊。
主乾道上的景象映入眼簾,讓兩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街道上一片狼藉,廢棄的車輛撞在一起,有的還在冒著黑煙。地麵上散落著碎玻璃、雜物和已經發黑乾涸的血跡。
十幾隻行動遲緩、衣衫襤褸的普通喪屍正在街道上遊蕩著。
數量不算特彆多,但對於他們這支疲憊不堪、彈藥見底、還有傷員的隊伍來說,依然是極大的威脅。
更重要的是,穿過這條街,對麵就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一條岔路。
“繞不過去。”李銘低聲道,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街道,“數量太多,一旦被纏上,聲音會引來更多。”
陳默眉頭緊鎖。硬闖肯定不行。後退?後退又能退到哪裡去?診所是絕不能再回去了。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街道對麵,一棟臨街商鋪二樓的一扇窗戶後麵,似乎有影子晃動了一下!
陳默和李銘瞬間警惕起來,槍口和斧頭下意識地對準那個方向。
但緊接著,那扇窗戶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一張緊張而熟悉的臉露了出來——是老何!
老何的臉上混雜著驚喜、焦慮和恐懼,他拚命地向著這邊打著手勢,先是示意危險,然後又指向他們這棟樓側麵的一條更窄的、不易被察覺的小巷入口,不停地招手,意思是讓他們從那邊繞過來!
他怎麼在這裡?
陳默和李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振奮……和疑惑。
雖然不知道老何他們為什麼會在對麵的二樓,但這無疑是雪中送炭!
李銘打了個手勢,表示收到。兩人迅速退回背街。
“是老何!他們在對麵二樓!讓我們從側麵小巷繞過去!”陳默快速對眾人說道。
希望的光芒再次微弱地亮起。
隊伍立刻改變方向,小心翼翼地沿著背街牆根,向老何指示的那個小巷入口移動。
小巷更加陰暗潮濕,堆滿了住戶扔出來的生活垃圾,氣味難聞。但這裡確實避開了主乾道上遊蕩的喪屍。
他們屏息凝神,快速而安靜地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