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粗糙的鋼筋尖刺抵在喉嚨上,那冰冷的觸感和陳默眼中竭力維持的冰冷殺意,徹底壓垮了瘦猴男人。
他像離水的魚一樣大口喘著氣,卻不敢發出太大聲音,手腕的劇痛和頸部的壓迫感讓他涕淚橫流,褲襠處迅速濕透,彌漫開一股騷臭。
“我說…我說…彆殺我…我都說…”他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
“你們是什麼人?有多少?”
陳默的聲音努力保持平穩,但握著鋼筋的手心微微出汗。
然後把鋼筋從脖子移開,一點一點紮進瘦猴男人肚子。
他不是劊子手,麵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即便他是人渣),施加酷刑和死亡的威脅,讓他胃裡一陣翻騰。
“我們…我們原來是跟龍哥混的…就在…就在這片開地下賭場,放點債…”
瘦猴結結巴巴地交代,眼神因恐懼而渙散,“末世來了…秩序亂了…龍哥就帶著我們占了這裡…原來有二十幾個兄弟…現在…現在大概還有十五六個能動的…”
地下黑社會。
末世前就存在的毒瘤,秩序的崩潰徹底釋放了他們的邪惡。
“派出所裡的人呢?”
李銘蹲下身,手槍依舊指著瘦猴,但他的手指扣在扳機護圈上,而非扳機本身。
作為曾經的軍人,他更習慣於對抗明確的敵人,這種近距離處決一個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同樣讓他感到不適。
“死了…都死了…”
瘦猴嚇得一哆嗦,“最開始有幾個警察抵抗…被龍哥帶人用獵槍和繳來的警用手槍打死了…剩下的…投降的…也沒放過…龍哥說…免得麻煩…”
一股寒意掠過眾人心頭。法律的最後屏障被如此踐踏。
“武器呢?派出所的武器放在哪裡?”陳默逼問,強迫自己忽略內心的不適。
“在…在二樓最裡麵的槍械室…”
瘦猴連忙回答,“但…但鎖很結實,龍哥他們用工具撬了好幾次都沒完全弄開…現在主要是大彪哥…帶著兩個人守在那門口…平時槍械室鑰匙也是龍哥自己拿著…”
“其他人用什麼武器?”
“有啥用啥…龍哥和幾個核心有槍…五六把手槍吧,還有兩把獵槍…子彈好像也不太多了…其他人就用砍刀、鋼管、自己做的狼牙棒…”
情報逐漸清晰。
敵人並非鐵板一塊,武器庫未能完全掌控是關鍵弱點。
“你們抓來的人呢?都關在哪裡?”陳默的聲音低沉下去,他已經預感到了答案。
瘦猴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吞咽著口水,艱難地說:“女的…好看的…就關在二樓原來調解室旁邊的幾個房間裡…龍哥和幾個頭領先…然後…然後就…”他說不下去了,但意思不言而喻。
“不聽話的、鬨事的…就…就處理掉…吊外麵…嚇唬人…”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這赤裸裸的獸行依然讓在場所有人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憤怒。
小周猛地轉過頭,乾嘔起來。
阿晴雖然沒看見,但聽到這些話,臉色瞬間煞白,死死咬住了嘴唇,身體微微顫抖。
連經曆豐富的強哥,也臉色鐵青,狠狠啐了一口,罵聲“畜生!”卻下意識地避開了立刻動手殺人的選項。
李銘的呼吸粗重了幾分,眼中怒火燃燒,但他握槍的手依舊穩定。
他知道情報的重要性。
審訊結束了。
價值榨取完畢。
現在,那個最艱難的問題再次擺在了麵前——如何處置這個俘虜?
殺意在場中彌漫,卻又被一種無形的、來自文明社會的心理枷鎖所束縛。
殺了他是最簡單的,也是最“安全”的。
為民除害,永絕後患。但是……“殺人”這兩個字,對於這些一周前還是普通市民、政府職員、甚至紀律部隊成員的人來說,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