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準地切開了團隊目前最脆弱、最致命的神經節點。
小周猛地一顫，低下頭。
阿晴咬緊了下唇，手指死死摳著鋸短獵槍的木質護木。
連強子也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李銘眼神一凜，開口道：“我可以負責遠程清除哨兵，為你們打開通道。”
他主動攬下了需要開槍的任務，這相對“乾淨”，也更符合他的技能和心理定位。
強哥咧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老子早就想劈了那幫雜碎！突擊算我一個！”
他的凶狠更多是對外的發泄，也是一種自我證明。
陳默點了點頭，對他們的反應並不意外。他繼續在地上劃出簡單的進攻路線：
“策略很簡單，聲東擊西，速戰速決。核心目標是二樓槍械室。
“李銘，”
陳默看向這個前軍人，“你尋找製高點，優先無聲解決樓頂哨兵，若不行，則槍響為號，務必快速清除樓頂和門口顯眼哨位，製造混亂，吸引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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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擊組：我、強哥、強子。我們從側麵圍牆薄弱處潛入。李銘槍響後，直撲二樓，以最快速度、最強火力解決或壓製槍械室門口的大彪三人。”
“阿晴，”
陳默扭頭望向她，語氣不容置疑，“你持霰彈槍，緊隨突擊組，但你的任務是殿後。封鎖樓梯口，威懾或擊倒任何從一樓衝上來試圖支援的敵人。不需要你主動清剿，但必須守住我們的後背。有人衝上來，無需警告。”
他刻意強調了最後四個字。“小周，”
陳默的語氣稍微放緩，但依舊嚴肅，“你跟在突擊組後麵，但你的任務不是戰鬥。一旦我們控製或壓製住槍械室門口，你需要立刻想辦法開門！用你的技術，用工具，甚至用蠻力！那是我們唯一的目標！門開之前，天塌下來也彆管！”
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每個人的特點和當前的心理狀態。
“記住，”
陳默的聲音降至冰點，每一個字都像是淬火的鋼珠砸在地上，
“這不是正義審判，這是生存掠奪。速度就是生命，猶豫就是死亡。麵對抵抗，攻擊要害：頭、頸、胸腹。不要給他們任何反應、呼救、甚至隻是製造噪音的機會。”
“把他們，”
他最後補充道，目光掃過每一個可能需要麵對這一刻的人，
“視為會移動、會反抗、並極度危險的障礙物。我們的目的，是清除障礙，奪取資源，然後活下去。”
他沒有問“能不能做到”，而是直接預設了“必須做到”，並將最血腥的正麵搏殺任務主要分配給了自己、強哥和看起來最能下狠手的強子。
李銘的遠程支援、阿晴的防禦性殿後、小周的技術工作，都在一定程度上規避了與敵人麵對麵的殘酷廝殺，給了他們一個心理緩衝和適應期。
他自己，則將再次握緊那根染血的鋼筋，衝在最前麵。
“十分鐘。”
陳默站起身，將那根鋼筋上的血汙在褲腿上隨意擦了擦，動作間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漠然，
“檢查武器，調整狀態。”
他不再多言，走到窗邊，背對眾人，望向窗外那片被黑暗和危險籠罩的小區。
他的背影挺拔，卻仿佛承載著千鈞重負，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彌漫開來。
他將計劃、責任、乃至活下去的希望鋪陳開來。
他替他們背負了最初的、最沉重的血債。
現在，他需要知道，當他率先撞入敵群時，身後這些剛剛經曆震撼與恐懼的隊友，能否克服心中的障礙，能否握緊武器，為了生存，刺出、砸出、或者扣下那決定生死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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