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的路線規劃得並不輕鬆。
地圖殘缺,且城市邊緣地帶往往意味著更複雜的路況——廢棄的工廠、斷頭路、被車輛殘骸堵塞的橋梁。
陳默和李銘憑借著記憶和粗略的地圖,勉強勾勒出一條需要不斷迂回前進的路徑。
離開老鐘店所在的街區,他們再次深入工業區腹地。
與之前的緊張壓抑不同,越往東走,一種詭異的“秩序感”開始顯現。
街道雖然依舊破敗,廢棄的車輛和雜物仍在,但卻少了那種觸目驚心的血汙和碎肉。
偶爾能看到零星的喪屍被困在廠區圍牆內或是破損的車輛裡,嘶吼著拍打障礙物,但開闊的街道上,反而少見它們遊蕩的身影。
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界線,將它們主要限製在了某些區域。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他們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到任何一隻異常體。
沒有速度快如鬼魅的蛛童,沒有覆蓋金屬的“鐵處女”,更沒有那個讓人做噩夢的“笑臉魘”。
隻有最普通、行動遲緩的喪屍,而且數量遠少於市區。
這種“安全”反而讓陳默和李銘愈發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不敢有絲毫鬆懈。
強哥的狀態越來越差,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趙姐依舊昏迷。隊伍的移動速度緩慢得令人心焦。
中午時分,他們在一處相對完好的小型配送中心倉庫外停下休整。
李銘和小周負責警戒,老何和啊晴照顧傷員,陳默和猴子嘗試在倉庫裡尋找更多補給。
倉庫裡大部分貨架都空了,但有意外發現——角落裡堆著幾箱未開封的瓶裝水和一些保質期很長的能量棒。
雖然不多,但已是雪中送炭。
就在他們稍微放鬆一點時,猴子突然拉了拉陳默的胳膊,壓低聲音,指著倉庫另一頭的側門:“默哥…外麵…好像有人?”
陳默心中一凜,立刻示意猴子噤聲,小心翼翼地從門縫望出去。
倉庫後麵是一小片雜草叢生的空地。而在空地中央,赫然跪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背影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雖然陳舊但還算乾淨整潔的衣物,頭發也梳理得一絲不苟。
她正虔誠地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仰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像是在進行某種禱告。
她的身旁,放著一個半滿的帆布背包,裡麵似乎裝著一些食物和水。
這一幕在末世中顯得極其突兀和詭異!
沒有躲藏,沒有警惕,就這麼公然跪在空地上禱告?
仿佛這裡不是危機四伏的廢墟,而是某個寧靜的教堂庭院。
陳默和李銘交換了一個極度困惑和警惕的眼神。
李銘悄悄打了個手勢,示意小周和老何看好裡麵,他和陳默緩緩推開側門,走了出去,武器隱在身後。
他們的腳步聲驚動了那個女人。
她禱告的動作停下,緩緩轉過頭來。
她的臉色是一種看似缺乏營養的蒼白,但她眼神卻異常平靜,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恐或戒備,反而浮現出一種…
熱情而友善的微笑?
就像是在社區裡遇到了鄰居。
“哎呀!你們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