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雙手穩穩握住方向盤,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後視鏡和兩側倒車鏡,確保退路安全。
車廂內無人說話,每個人都沉浸在剛才那場沒有硝煙的對峙帶來的衝擊中。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混合著汗水、血汙和金屬的氣味。
陳默透過布滿汙跡的車窗,死死盯著那個逐漸遠去的十字路口。
兩隻笑麵魘和它們的族群已經退入陰影,但空氣中殘留的壓迫感依舊清晰可辨。
更讓他心悸的,是商業區深處那棟半坍塌的購物中心。
那裡傳出的細微響動,竟然能讓那些凶殘的異常體瞬間收斂鋒芒,這種威懾力遠超他的想象。
“它們怕那個東西。”李銘的聲音低沉,打破了車廂內長久的沉默。
他熟練地操控著卡車繞過一堆廢棄的車輛殘骸,選擇了一條相對寬敞的退路。
“連笑麵魘都怕…”
強哥捂著受傷的胸膛,臉色因疼痛而顯得蒼白,“那裡麵到底是什麼?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已經夠可怕了,現在又冒出連它們都忌憚的存在…”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絕望。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張峰盯著自己因緊握步槍而微微顫抖的手,清素部隊最後的命令在他腦中不斷回響
——“清除所有活動目標”。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似冷酷無情的命令背後,可能隱藏著他們當時無法理解的、可怕的真相。
也許指揮部早就知道,牆內存在的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類”了。
小周蜷縮在車廂角落,商業區深處那詭異的滴水聲似乎還在他耳邊回響。
那聲音裡夾雜著的、極其微弱的摩擦音,讓他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和不適。
他悄悄看了一眼陳默,發現他眉頭緊鎖,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
卡車駛離商業區邊緣足夠遠的距離後,李銘找到了一棟相對完整的五層辦公樓作為臨時據點。
這棟樓的位置相對隱蔽,四麵都有其他建築遮擋,視野卻不算太差。
眾人迅速而警惕地進入樓內,清理出三樓的一個麵向街道的辦公室作為臨時駐地。
門窗被用找到的辦公桌和文件櫃加固,雖然簡陋,但至少提供了一定的安全感。
安頓下來後,陳默召集了所有人圍坐在一起。
昏暗的光線從破損的窗戶透進來,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我們得好好談談。”
陳默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疲憊而緊張的臉,“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這不是偶然,也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種單純的遭遇戰。”
李銘點點頭,接口道:“它們不敢越界。那個購物中心裡有讓它們恐懼的東西。這是一種領地意識,就像野生動物會避開更強掠食者的地盤。”
“而且它們對我們很感興趣。”
強哥補充道,他想起第二隻酷似笑麵魘異常體看陳默的那種充滿評估意味的眼神,“尤其是你,陳默。那東西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不僅像是在看獵物,也更像是在看…某種有價值的東西。”
陳默沉重地點頭。
他也有同感。
那種被評估、被標記的感覺非常強烈,仿佛自己是一件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物品。
“無線電的詭異引導,笑麵魘的執著追蹤,現在又出現讓它們都恐懼的存在…”
張峰緩緩說道,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畫著圈,“這個城市裡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規則體係,一個屬於異常體的生態鏈。”
老何突然開口,聲音因乾渴而沙啞:“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鏈,隻不過這裡的‘物種’更加…詭異。”
作為隊伍中的醫療兵,他試圖從生物學角度理解這一切,但顯然,現有的知識框架已經無法解釋他們目睹的現象。
“但它們在害怕的同時,也在覬覦我們。”
陳默說,手指輕輕敲擊著地麵,“我感覺到…它們想要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不是簡單的捕食,而是某種…更具體的東西。”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風吹倒。
所有人瞬間警覺,武器齊刷刷指向門口,呼吸都屏住了。
幾秒鐘後,猴子小心翼翼地挪到門邊,透過縫隙往外觀察。
“是風刮倒了一個垃圾桶。”他鬆了口氣,回報情況。
虛驚一場,但緊張氣氛更加濃重了。
在這種環境下,任何細微的聲響都足以讓人神經緊繃。
“我們需要更多信息。”
陳默繼續說道,聲音堅定,“盲目行動就是送死。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個城市的規則,否則我們永遠隻能被動挨打。”
他轉向張峰:“你們清素部隊最後得到的情報裡,有沒有關於老城區深處那個區域的記錄?任何細節都可能有用。”
張峰皺眉努力回想,手指按著太陽穴:“最後的情報很混亂…傳輸信號受到嚴重乾擾。但確實提到過,老城區中心區域有異常能量讀數,信號乾擾極其嚴重。指揮部將其標記為‘蜂巢’,嚴格禁止任何小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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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陳默重複著這個詞,感到一陣寒意沿著脊柱蔓延。
這個代號暗示著那裡可能存在著高度組織化的某種東西,而不僅僅是散亂的異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