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特少見的對他人直接上來進行物理拷問,也就是對萊薩裡斯進行了一番“物理說服”與“信息拷問”過程不足為外人道,但從萊薩裡斯鼻青臉腫、眼神渙散的模樣,可以確定這既是審問,更是發泄,要不是因為條件湊不齊,他可能更想在萊薩裡斯麵前和他的親友進行苟且之事來殺人誅心)後。
維克特,這位以冷酷、狡詐和絕對自我為中心著稱的科摩羅霸主,做出了一個他不得不選擇的決定——他必須與張遠,這個人類,這個帝皇的“武器”,進行一場發自內心的、暫時性的合作。
原因無他,生存麵前,一切驕傲與種族隔閡皆可拋。
此刻,他們站在破損的觀景台邊緣,望著結界外那光怪陸離、色彩斑斕卻充滿無儘惡意的亞空間景象。
張遠忽然眯起了眼睛,伸手指向遠方一片如同沸騰血海般、散發著純粹憤怒與殺戮欲望的血色區域,語氣帶著一種說不清楚,是驚喜還是驚嚇的情緒確認的說著
“哦豁,這回可真是大手筆了……”
他咂了咂舌,仿佛在評估一件藝術品的真偽,“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並且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說……那邊那隻在血浪裡若隱若現、個頭特彆大、好像還頂著個臟辮頭發輪廓的紅色大蝙蝠……應該是安格隆吧?吞世者的原體,恐虐坐下有名有姓的惡魔王子之一?”
維克特順著張遠指的方向望去,即使隔著麵具,他的身體也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那經過處理的電子音反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您見過他?在現實宇宙?”
他很難相信一個人類能在見過安格隆後還活著,並且如此“平靜”地指認。
張遠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有些尷尬又帶著點懷念的笑容。
“呃,嚴格來說……模型和圖片算嗎?在我老家那邊,他的塑料……呃,我是說,他的‘聖像’還挺受歡迎的,就是拚起來有點費眼睛。”
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討論一個流行文化符號,而非一個能徒手撕碎星際戰艦的惡魔原體。
維克特麵具下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沒有接這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話題。
但張遠顯然沒打算停下他的“現場解說”,他的手指又移向了另一片區域,那裡彌漫著詭譎的藍色光霧,隱約可見不斷變化、充滿奸詐奧秘的幾何圖形,以及一個仿佛擁有兩個頭顱的龐大鳥類陰影。
“我確定,沒錯,就是他。順帶一提,維克特先生,你看那邊那個兩隻頭的藍鳥,我想以你的見識,應該也知道那是代表著誰吧?奸奇的最忠誠的信徒,一支頭能看到未來,一隻頭能看到過去的雙頭藍毛鳥——卡洛斯。”
不等維克特回答,張遠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指向一片色彩難以名狀、卻鬼使神差讓所有注視者內心都默認其為“紫色”的空域。
那裡原本隻是彌漫著慵懶而誘惑的能量波動,此刻卻像是一塊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開始劇烈地蕩漾起漣漪,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掙脫出來!
“快看!紫色那邊!好像也快來‘人’了!這歡迎儀式可真夠隆重的!”張遠的語氣甚至帶著點不合時宜的“興奮”,仿佛在觀看一場盛大的遊行。
而維克特,他少見的,徹底的沉默了。
金屬麵具隔絕了他的表情,但他那緊緊握住觀景台欄杆、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的手,暴露了他內心絕非平靜。
四位邪神的目光或力量正在同時聚焦於此,這已經不是陰謀與權力遊戲能應對的範疇了,這是……末日級彆的災難預演。
幾秒鐘後,維克特猛地鬆開了欄杆,畢竟跟塌下來有高個頂著,而現在哪怕他再怎麼不願意,他也是科摩羅最高的那個個壓下來先砸死的就是他。
他迅速拿起一個造型精巧的通訊器,這個通訊器唯一的優勢就是保證通話時絕對不會被打斷,無論是用靈能技術還是物理技術都不會被打斷。
接通後,用他那特有的、但此刻充滿了不容置疑甚至是一絲急迫的電子音下達命令。
“聽著!我不管你們現在在乾什麼,之前布置的所有計劃全部作廢!相關的結界維持和能量引導措施,給我以最快速度拆除!立刻!現在!”
他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帶著一種冰冷的斬釘截鐵。
通訊器那頭似乎傳來了猶豫或是解釋的聲音,可能是關於技術難度或者資源問題。
“我不要聽彆的!我隻要拆除!”維克特粗暴地打斷了對方,電子音因為情緒的波動甚至出現了一絲雜音,“彆跟我說有多難!就算把你們所有人的命都填進去,也得給我拆!我有的是資源和手段讓你們再活一次,甚至活得更好!但是——”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得更加森寒,仿佛帶著亞空間的冷風。
“如果你們不拆,或者動作慢了……待會兒,你們連判斷我說的話是真是假的機會都不會有!彆問我為什麼!如果想知道自己抬頭看看!我們一輩子都在畏懼的東西,已經找上門來了,如果你們再慢點!那連同你們所在的那片空間,都會被徹底被當做午餐吞下去!連靈魂的殘渣都不會剩下!聽懂了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說完,維克特根本不等通訊器那頭傳來回複,直接掐斷了通訊。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動作對他而言極為罕見),做了一個讓張遠都略感驚訝的舉動——他抬起手,緩緩地摘下了那副,從張遠看見他後,就沒看見過他離身的金屬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蒼白、英俊卻帶著深刻疲憊與一種非人冷酷氣息的靈族麵容。
他的眼睛是深邃的紫色,此刻正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大概率是裝出來懇求的意味。
他轉向張遠,用他那真實的、略帶沙啞的嗓音,以一種近乎尊敬的姿態說道。
“張遠先生,”他的語氣鄭重,“現在情況……略微有一點麻煩。拆除那些該死的裝置需要時間,但很顯然,我們麵對的那些……‘存在’,似乎並不打算給我們這個時間。”
他目光掃過遠方那越來越清晰的紅色巨影、雙頭藍鳥的輪廓以及紫色漣漪中逐漸凝聚的魅影。
“而我此刻,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阻攔它們片刻,為我那些……嗯,‘忠誠’的部下們爭取到哪怕一點點拆除時間的人,隻有您——這位驍勇善戰、連人類之主都另眼相看的勇士……”
“停!”張遠乾脆利落地抬手,打斷了維克特這略顯生疏的奉承,臉上露出一絲“我懂”的表情,“不用說這些場麵話了,維克特。情況我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