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另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鷹眼”被震飛卡在一條斷裂的管道裡,渾身骨頭斷了不知多少根,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僅存的左眼勉強睜開一條縫。
“……藥……瓶……沒……了……”“影子”的聲音微弱得如同歎息。他半邊身體被燒焦,僅存的意識在迅速流逝,如同風中殘燭。
張遠……沒有任何聲息。他被埋在最深處,生命體征微弱到幾乎無法感知,如同一顆即將冷卻的餘燼。
通訊器早已化為齏粉。是“鷹眼”用還能動的一根手指,艱難地摸索著,從身邊一具還算完好的屍體上,扯下了一個沾滿血汙的、簡陋的單兵通訊器殘骸。他試了幾次,隻有微弱的電流嘶嘶聲,如同死神的低語。
“……報……告……”“鐵拳”用儘最後力氣,嘶啞地擠出兩個字。
“鷹眼”將通訊器湊到嘴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劇痛:
“……審……判官……‘終焉挽歌’……報告……”
“……綠皮……主力……撤……退……”
“……堅守……十三日……任務……完成……”
“……人員……”他停頓了,巨大的悲傷和痛苦讓他幾乎窒息,“……五十四……人……現存……五……人……瀕死……”
“……請求……確認……後方……我們……贏了……嗎?”
通訊器那頭,是漫長的、死一般的寂靜。電流的嘶嘶聲如同哀樂在空曠的指揮節點內回蕩。
許久,許久。艾德琳·弗羅斯特的聲音才傳來。那聲音,依舊清晰,卻失去了絕對的冰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凝滯,仿佛每一個字都重逾千鈞:
“……收到。”
又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贏了。”這個詞,她說得異常緩慢、異常沉重。“綠皮主力……已全麵撤離巢都範圍……巢都內部……威脅解除。”
“……pdf……反擊……已展開……”
“……你們……做得……很好。”
那最後一句,輕得如同歎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如同冰原裂縫中滲出的微弱暖流:
“……現在……睡吧。”
通訊中斷。
“鐵拳”聽到了,僅存的獨眼中,一滴渾濁的淚水混合著血汙,緩緩滑落。贏了…值了…
“鷹眼”閉上了那隻完好的眼睛,通訊器殘骸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嘴角似乎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影子”的氣息徹底消失,融入了這片冰冷的墓場。
廢墟深處,張遠那微弱到極致的生命之火,在聽到“贏了”和“睡吧”的瞬間,似乎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如同最後的告彆,隨即陷入了更深沉的死寂。
幸存的五人或者說,還有意識的兩人),在絕對的死寂中,在屍山血海和熔融金屬構成的冰冷墓穴裡,沉沉地“睡”去。不是安眠,是生命耗儘後,融入這片他們用血肉扞衛過的鋼鐵與岩石的沉寂。
冰冷的餘音:審判官的抉擇
指揮節點內,死寂無聲。艾德琳·弗羅斯特麵前懸浮著兩份被標為【最高優先級立即執行】的命令,猩紅的字符刺眼:
·【命令:立即引爆預設於‘鐵喉隘口’外圍及深層結構的所有崩塌炸藥總計27處,當量足以引發區域性地質塌陷,徹底永久封閉通道)。】·【命令:軌道轟炸預備,坐標‘鐵喉隘口’,清除任何可能的綠皮反撲及……殘餘不穩定因素含異常個體張遠及其小隊)。】
命令的簽發時間,定格在張遠通訊接入前僅一分鐘。那是基於“歎息之牆”必然徹底崩塌、無任何幸存可能、且需徹底斷絕綠皮反撲路徑及消除任何“異常”殘留的終極預案。消除“不穩定因素”,自然包括張遠這個在綠皮眼中如同神魔、在帝國眼中也充滿未知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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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的指尖懸在確認執行的虛擬按鍵上。冰冷的銀灰色眼眸凝視著戰術圖上那代表“鐵喉隘口”的、微弱到幾乎熄滅的信號點,以及旁邊標注的刺目數字:【54】>【5瀕死)】。
通訊器中那斷斷續續、氣若遊絲的報告聲仿佛還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贏了……嗎?”
她的指尖,極其細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顫抖了一下。這微小的動作,在她絕對理性的控製下,顯得如此突兀。
然後,她冰冷地、毫無猶豫地,將兩份命令的狀態,從【待執行】更改為【取消】。動作依舊精準,卻似乎比平時慢了千分之一秒。這微小的遲滯,在絕對理性的時間線上,如同一個刺眼的汙點。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動生成的最終戰報上。冰冷的文字和數據在光幕上無聲滾動:
作戰單位:張遠部‘終焉挽歌’特遣隊)初始兵力:54人作戰時長:13標準日作戰目標:阻滯綠皮主力集群預估兵力:3,800,0004,200,000)通過‘鐵喉隘口’,為pdf主力迂回爭取時間實際爭取時間:13日)。作戰結果:·成功阻滯綠皮主力,迫使其最終放棄進攻,撤離巢都範圍。·預估斃傷綠皮數量:≥186,000基於高密度殘骸掃描及敵方主力集群規模萎縮推算,保守估計)·摧毀癱瘓綠皮重型載具戰爭機器:217台包括對arboss巨吼造成毀滅性重創)。己方損失:·陣亡:49人·現存:5人全部瀕死,存活幾率低於0.1,含指揮官張遠,生理結構嚴重損毀,生命反應微弱)·幸存率:9.26·裝備損失率:100戰損比斃傷敵:己損失):≈37,2001
那【37,2001】的數字,像一把冰冷的巨錘,砸在絕對理性的基石上。那【9.26】的幸存率,如同一個殘酷的、毫無意義的玩笑。這超出了任何戰術推演,任何邏輯模型。這是用凡俗血肉堆砌的、冰冷的、無法理解的“奇跡”。
艾德琳·弗羅斯特關閉了光幕。指揮室內隻剩下戰術沙盤的低沉嗡鳴和遠處象征反擊的、稀疏的炮火,聽起來空洞而遙遠。
她走到巨大的觀察窗前,銀白色的短發紋絲不動。窗外,是巢都下層無儘的廢墟與硝煙正在逐漸平息的景象。她的目光穿透層層阻礙,落在那片被鮮血、鋼鐵和數百萬亡魂浸透的、名為“鐵喉隘口”的宇宙墓場深處。
那裡,有五具或許)還殘留著一絲氣息的殘軀,躺在由同伴和自己血肉鋪就的冰冷祭壇上。其中一個,用一把輕如鴻毛在巨吼看來)的“巨劍”和一個荒誕的結局,在數百萬綠皮的狂潮中,刻下了一個冰冷、荒誕、卻又無法被任何邏輯和冰冷的數字磨滅的勝利符號。
她靜靜地站著,如同一尊亙古的冰雕。隻有那取消了終極毀滅命令的手指,和通訊中那一絲微不可查的凝滯,證明著那五十四條凡俗生命創造的、冰冷數據也無法承載的“異常”,在她絕對理性的宇宙觀中,撕開了一道細微卻永恒的裂痕。
勝利的滋味,從未如此冰冷徹骨。那裂痕深處,仿佛回蕩著一聲微弱的詢問:“……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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