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鐵拳和鷹眼風波暫時平息,但好奇如同藤蔓在暗處滋生。幾個出身小貴族、被家族塞進星界軍“鍍金”的少爺兵,對鐵拳和鷹眼的凶悍警告以及對張遠那近乎狂熱的維護充滿了病態的探求欲。領頭的萊昂內爾·馮·克萊斯特,臉上總是掛著虛偽的優越感笑容,不斷試圖撬開鐵拳和鷹眼的嘴。
“嘿,大塊頭,說說唄?你們老大在巢都到底乾了啥驚天動地的大事?真那麼神?”萊昂內爾湊近正在用破布擦拭滲油機械臂的鐵拳。
鐵拳隻是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塊路邊的石頭。他用機械臂隨手抓。起旁邊一個沉重的訓練啞鈴,輕鬆地單手彎舉,金屬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體。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帶著血腥味的笑容:“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啊。或者…”他掂了掂啞鈴,發出沉悶的破空聲,“…跟我打一場?贏了我,想聽什麼都行。”
萊昂內爾臉色微變,訕訕退開。他又轉向鷹眼,帶著施舍般的語氣:“嘿,獨眼龍,你呢?透露點你們頭兒的秘密?我保證不會虧待…”話沒說完,鷹眼那隻空洞的左眼緩緩轉向他,沒有任何情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削得極其鋒利的鉛筆,指尖靈活地轉動著,寒光在萊昂內爾眼前閃爍,讓他瞬間脊背發涼,後麵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碰了兩次硬釘子,萊昂內爾和他的跟班們惱羞成怒,終於把主意打回了張遠身上。他們覺得,既然那兩頭凶獸這麼護著他,那這個“核心”人物身上一定藏著驚天秘密。在一次枯燥的隊列訓練間隙,他們圍住了正在角落默默啜飲著粘稠營養糊糊的張遠。
“嘿,‘英雄’,”萊昂內爾語氣帶著輕佻的惡意和刻意的挑釁,“你的兩個啞巴保鏢嘴可真嚴實。不如你自己說說?你在那臭氣熏天的下巢到底是怎麼當上‘英雄’的?不會真是靠那把嚇唬小屁精綠皮)的破門板吧?敢不敢證明一下?讓大家夥開開眼?”他的跟班們發出附和的笑聲。
張遠停下動作,看著碗裡灰綠色的糊狀物,深深歎了口氣。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他放下碗,抬起頭,目光越過萊昂內爾聒噪的身影,投向不遠處的鐵拳和鷹眼,眼神裡帶著一絲清晰可見的無奈和“你們滿意了?”的無聲詢問。
鐵拳和鷹眼正背靠著冰冷的金屬牆壁。看到張遠投來的目光,鐵拳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笑容,那笑容裡分明寫著“你終於藏不住了”。鷹眼那隻獨眼也微微眯了一下,空洞中罕見地掠過一絲看戲般的光芒。
鐵拳用他那洪鐘般的嗓門,故意大聲喊道:“頭兒!人家誠心誠意想見識見識!你就勉為其難陪他們玩玩唄!”他故意活動了一下那隻還在滲油的機械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不過,我覺得你得用點‘家夥事兒’?空著手多沒勁!讓人家見識見識真本事!”
萊昂內爾一聽,正中下懷,立刻高聲叫道:“對!用武器!訓練場上有的是!是男人就用武器打一場!”他心中盤算,張遠那體測成績,就算拿了武器又能如何?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教訓他一頓,在眾人麵前揭穿他的“虛名”,說不定還能逼問出點秘密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張遠看著鐵拳那副“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又看看萊昂內爾躍躍欲試、充滿惡意的臉,他忍不住向鐵拳和鷹眼說“瓦裡克斯,如果你和凱文真這麼閒的話,不如你倆跟我一起練練手”
在鐵拳和鷹眼的突然轉變態度的一再逃避下,張遠終是沒能達成他的想法,當然倒不是,張遠放了拱火的兩人一馬。
而是因為“士兵,這位貴族向你發起了神聖且不可違背的決鬥,接下來,你將在我的見證下和他一起以帝皇的名義用各式武器獻出你們最傑出的武藝,輸的人打掃廁所兩周。”帕克斯教官那張惡魔一樣的臉,突然又跑了出來。
張遠隻能無奈的同意,以滿足對麵那個好奇小子眼中,閃耀的光芒。
訓練場很快清出了一小塊空地。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好奇的新兵們蜂擁而至,連一些教官也抱著手臂在遠處觀望。那些曾被鐵拳和鷹眼震懾的下巢黑幫分子也擠在人群邊緣,眼神複雜。張遠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緩步走到武器架前。他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那些訓練用的重劍、戰斧、長矛——太輕,太脆,像孩童的玩具,根本無法承載他掌心那詭異的“規則”。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把最沉重、最不起眼、落滿灰塵的訓練用雙手巨劍上。那是亞人類專屬的武器——一把由實心鐵木和粗糙鐵皮包裹的笨重家夥,通常需要兩個壯漢合力才能勉強揮舞。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冷的、布滿細小木刺的劍柄。
就在他手指接觸劍柄的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變化發生了。並非劍本身在發光變形,而是張遠整個人的存在感發生了恐怖的扭曲。前一秒還顯得疲憊、內斂、甚至有些佝僂的身影,在握住劍柄的刹那,如同沉睡在深淵的太古凶獸驟然睜開了眼睛!一股無形的、沉重的、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出鞘的鏈鋸劍,腰背自然挺直如不屈的旗杆,隨意揮舞一下,仿佛有無窮無儘的毀滅力量從那看似普通的軀體深處奔湧而出,灌注進手中那把粗糙的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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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用一隻手,就像提起一根稻草般,輕鬆地將那把需要兩人合抱的沉重巨劍提離了地麵!手腕隨意地一抖,沉重的劍刃撕裂空氣,發出低沉而令人心臟驟停的呼嘯!那呼嘯聲中仿佛蘊含著無數亡魂的哀嚎!
站在他對麵,正打算擺個漂亮起手式的萊昂內爾,臉上的挑釁和興奮瞬間凝固、碎裂,然後被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抗拒的恐懼徹底吞噬!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披著人皮的戰爭巨獸!那把在他眼中巨大笨重的訓練劍,在張遠手中仿佛化作了吞噬生命的凶器,散發著令人肝膽俱裂的死亡氣息!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刺穿了他的皮膚,凍結了他的血液!雙腿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膝蓋發軟,幾乎要當場癱跪下去!
“哐當!”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萊昂內爾手中那柄精鋼打造的訓練長劍脫手掉在地上。他臉色慘白如屍體,嘴唇劇烈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身後的跟班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有兩個直接腿一軟坐倒在地,褲襠處迅速洇開深色的濕痕!而那些圍觀的下巢黑幫分子,此刻更是亡魂大冒,鷹眼那冰冷的警告和鐵拳那沾血的拳頭瞬間在腦中清晰無比,看著張遠持劍的姿態,他們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仿佛看到了巢都屍骸堆砌而成的王座上,端坐著的死亡本身!
“不…不打了!我認輸!認輸!”萊昂內爾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發出瀕死般的尖利嚎叫,聲音扭曲得不成樣子,“不能用這個!這不公平!太大了!犯規!犯規啊!”他語無倫次,隻想逃離這恐怖的劍鋒所指。
張遠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有些無趣,又有些釋然。他隨手將巨劍往地上一杵,沉重的劍柄如同熱刀切黃油般,“噗嗤”一聲深深陷入訓練場的硬土地麵,直沒至護手。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壓迫感隨之消散了一些,但空氣中彌漫的恐懼卻絲毫未減。
“那你想用什麼?”張遠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在萊昂內爾聽來,卻如同喪鐘敲響。
“匕…匕首!用匕首!近身格鬥!公平!公平對決!”萊昂內爾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嘶喊著。他覺得近身匕首格鬥,憑借自己受過的那點花哨貴族劍術訓練,或許還能周旋一二,至少不會被那恐怖的巨劍瞬間砸成肉醬。
張遠目光轉向武器架角落那一排訓練匕首,點點頭,沒有任何情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