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少校,如果實在太累,就不用勉強自己笑啦。”卡西亞歪了歪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理解和調侃,“我太了解那種感覺了,累到連控製麵部肌肉都覺得是種負擔。放輕鬆點。”她甚至還頗為俏皮地眨了眨眼。
張遠從善如流,立刻讓臉上的肌肉徹底放鬆下來,恢複了那副招牌式的疲憊表情。兩人就這麼並肩站在街邊,一邊看著人來人往張遠時不時蹲下去嗦兩口麵),一邊聊著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氣氛難得的輕鬆。
直到卡西亞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張遠少校,你有多久沒去地表上看一看了?”
張遠嗦麵的動作頓了一下,含糊地回答道:“……事情太多,沒必要特意上去。”
卡西亞轉過頭,目光深邃地看著他,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種穿透力:“我理解,人有時候需要扮演不是自己的角色。但有些話,你自己心裡清楚。雖然你是整個計劃的提出者和推動者,但偶爾直麵內心,或許你會發現,自己並不像想象中那麼……軟弱。”
是的,早在軍演後的第二個泰拉年,莫德維拉步兵團的高層在經過縝密評估後,就向那些被確認絕對忠誠且心智堅韌的堡壘議會及其他團體高層,透露了“星球遷移計劃”的核心部分。即便是對這些盟友,他們也采取了嚴格的分級保密措施,確保計劃的細節不會被無意或有意地泄露。
而張遠,這個計劃的始作俑者,卻在計劃全麵啟動後,一反常態地減少了前往地表的次數。除了必要的作戰任務,他幾乎不再踏足那片曾經喜歡去散步、呼吸“新鮮空氣”的地麵。
對外,他總以“公務繁忙”搪塞,但內心清楚,這是一種近乎怯懦的逃避。“多可笑啊,”望著卡西亞告辭離去的背影,張遠在心裡自嘲道,“明明是個下令毀滅十幾億生命的劊子手,卻在行刑日前,對刑場產生了恐懼。”
但卡西亞的話點醒了他。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尤其是當更殘酷的現實注定要來臨時。他決定去麵對。
久違地,張遠獨自一人通過重重哨卡,來到了地表。他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漫無目的地散步。赫斯佩拉星的地表風光依舊帶著那種詭異的瑰麗,但此刻在他眼中,卻蒙上了一層異樣的色彩。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那個曾經在飲食街門口熱情跟他打招呼的老農數據顯示他有很高的感染風險),正佝僂著身子在一片發光的苔蘚田裡勞作;
磐石之心地下工廠那位以顧家和擔當聞名的先進工人代表,正帶著一隊人檢修著某種大型設備;
還有一個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他記得她小時候總喜歡纏著營地外的士兵講故事),此刻正和同伴們有說有笑地走過……還有許許多多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有欺行霸市的混蛋,有罪不至死的竊賊,有被整個社區交口稱讚的老好人……當然,更多的是這些沉默的大多數,這些本分分、隻為生存掙紮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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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從外表和行為看,誰又能相信,他們體內可能潛伏著足以毀滅整個星係的“種子”?但他們確實是經過層層篩選出的高風險群體。
散步的時間很快到了儘頭。張遠站在返回地下堡壘的巨大入口前,最後回望了一眼那片在奇異雙星照耀下的土地,腦海中閃過那些鮮活的麵孔。他在心底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隨即化為一種冰冷的決絕:
“抱歉。但這份罪孽,我認了。”
不再猶豫,他轉身邁入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在通道內明亮的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靜靜地等候著他——是瓦爾拉·基拉政委。
張遠有些意外,走上前問道:“瓦爾拉?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上來的?”
瓦爾拉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張遠有些冰涼的手指,她的掌心溫暖而乾燥。她抬起碧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輕聲說:“從你離開飲食街,獨自往地表通道走去的時候,我就一直跟著你。”
張遠怔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厲害了,我的政委大人。現在的潛行跟蹤技術已經高到我完全察覺不到了嗎?”
瓦爾拉靜靜地搖了搖頭,握緊了他的手:“不是我技術好,是你心裡裝的事情……太多了。”
“……抱歉,”張遠將軍帽的帽簷往下拉了拉,讓陰影遮擋住自己的眼睛,聲音有些低沉,“……我最近表現得太軟弱了。”
“不,這很正常。”瓦爾拉的聲音異常柔和,“畢竟那是十幾億活生生的人。如果他們都像格魯夫9上那些渣滓一樣,或許會容易些。但可惜,他們不是。”
“……謝謝你能理解。”
“沒關係,”瓦爾拉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畢竟我是你的政委。更何況,我知道,我們最軟弱,也最強的勇士,此刻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是嗎?”
張遠沒有回答,隻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手,正了正自己的軍帽,讓帽簷下的雙眼重新暴露在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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