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烏孫王宮大殿內,梁柱巍峨,鋪地的白玉磚光可鑒人,映照得殿頂懸掛的夜明珠愈發璀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莊重肅穆的氣息,文武百官按品級分列兩側,涇渭分明,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幾分。
國王烏魯其端坐於高高的王座之上,雖已須發染霜,但那照神後期的磅礴氣息依舊如淵似海,令人不敢直視。
他目光開闔間自有睥睨天下的威儀,僅僅是靜坐不動,便如同一座鎮壓國運的山嶽。
武將一列以大將軍蒙景為首,他身披玄黑色魚鱗甲,甲葉上寒光流轉,雖未刻意釋放修為,但那股久經沙場的鐵血煞氣與照神境的隱隱威壓交織在一起,足以讓周遭空氣都為之凝滯,站在他身側的幾名將領,無形中都矮了半分氣勢。
文臣一列則以老丞相羅鳴馬首是瞻,老者須發皆白,身著象征相位的紫色朝服,手中握著一柄玉圭,眼神深邃如古井。
幾位皇子立於百官之前,如同眾星捧月,卻又暗藏著無聲的較量。
四皇子烏赤治站在較為靠前的位置,身姿挺拔如鬆,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幾分意氣風發。
他不時能與蒙景以及幾位手握實權的重臣交換眼神,默契的頷首間,儘顯從容自信,儼然已是儲君之位的熱門人選。
而太子烏赤勒,則站在一個略顯尷尬的位置——按禮製應居首,卻被無形的氣場擠到了邊緣。
雖名義上仍是國之儲君,地位尊崇,但周遭官員大多對他視若無睹,偶爾投來的目光也帶著難以掩飾的疏離,甚至幾分若有似無的輕慢。
他微垂著眼瞼,雙手攏在袖中,仿佛對這一切早已習慣,周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落寞。
“諸位愛卿,”
烏魯其洪亮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如同洪鐘大呂在殿中回蕩。
“與大月氏的邦交,乃我國百年國策之重。
此次需選派得力之人,押送這批貢品前往大月氏王庭——此事宜不僅關乎禮數,更關乎我國顏麵與邊境百年安寧。
此事,關乎國體,不容有失!”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下眾人,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洞穿每個人的心思。
最終,那目光落在了四皇子烏赤治身上,其中流露出的讚許與期待毫不掩飾:
“赤治近年辦事穩妥,屢有功績,修為也日漸精進,此次押送任務,便由你……”
“父王!”
就在這任命即將塵埃落定的刹那,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硬生生打斷了烏魯其的話。
眾人皆是一愣,循聲望去,隻見出言者竟是平日裡在大殿上幾乎如同隱形人一般的太子烏赤勒!
烏赤勒上前一步,從略顯邊緣的位置走出行列,對著王座深深一揖,動作標準卻帶著一絲刻意表現出來的急切,聲音更是透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懇求:
“父王!押送貢品事關重大,兒臣身為太子,乃國之儲貳,理應為國分憂,為父王分擔重任!
懇請父王將此重任交由兒臣!
兒臣必當竭儘所能,調集東宮所有力量,確保貢品萬無一失,揚我國威於大月氏王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