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洞口的方向,對著那名白袍將軍嘶吼!
“陳到!你他媽的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快把那個陳登解決了!”
那一直靜立不動的白袍將軍,聞聲而動。
他手握韁繩,將手中的長矛向前一指。
“衝鋒!”
一聲令下,他一馬當先。
身後數百騎兵同時駕馭著戰馬,馬蹄揚起漫天塵土。
在狹窄的礦洞內,發起了衝鋒。
陳登的瞳孔收縮,後背緊緊貼著馬車的車廂,手中緊握著那根拐杖。
林阿狗舉著刀,渾身顫抖地將他護在身後。
張闓的青徐部曲正在與盾牆後的敵軍角力,根本無法脫身。
孫觀、闕宣、尹禮等人更是自身難保,指望不上回援!
陳登眼睜睜看著那支騎兵越來越近,心臟砰砰砰地狂跳。
“完了,這下……死定了!
趴在地上的昌豨,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獰笑。
隻要陳登一死,他們軍心必將大亂!
“你們這些人,總是從我身上掠奪!”
“這次!也讓你們嘗一嘗被掠奪的滋味!”
白袍將軍的戰馬如同一道白色閃電,瞬間衝至陳登麵前!帶來的勁風吹得陳登幾乎睜不開眼。
林阿狗扔了兵器,擋在陳登身前,他現在腦中隻是想著,在長矛捅向公子時,自己身體可以做個緩衝。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長矛貫體並未到來。
馬背上的將軍甚至沒有看陳登一眼,便帶著身後數百騎兵,如一道洪流般從馬車旁呼嘯而過,徑直衝入了戰場!
長矛揮舞,寒光閃爍,一名昌豨士卒被瞬間刺穿了喉嚨。
這些騎兵如狼入羊群,在陣中肆意衝殺,將昌豨那些本就士氣低落的士卒們殺得哭爹喊娘,陣型徹底崩潰。
陳到衝到動彈不得的昌豨身邊,出手利落,將他身邊幾個還能動的親兵全部解決。
昌豨瞪大了眼睛,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陳到……你在做什麼!你要造反嗎?朱家不會放過你的!”
陳到冷哼一聲,將鋒利的矛尖抵住了昌豨的腦門。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蠢貨。
“造反?我陳到造的哪門子的反?”
“昌豨,你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
他聲音冰冷,
“為什麼不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我為什麼姓陳!”
昌豨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你……你是……”
“到地獄裡去想吧!”
陳到手腕猛地一戳,長矛貫穿了昌豨的頭顱。
一幕幕畫麵似走馬燈一樣在腦中閃過。
他想起了自己那個佃戶家庭。
父親每年勤勤懇懇地耕種,到頭來,八成的收成都要交給地主家!
母親每日辛勞地為地主家洗衣、織布,一年到頭,也換不來幾個銅子!
還有自己的姐姐!僅僅因為臉蛋長得好看了點,就被強行霸占!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生來卑賤,就要任人掠奪?
他恨!他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也恨那些逆來順受的窮人!他恨這個不公的時代!
從泰山出來的那一刻,昌豨就決定了一件事!
自己要出人頭地!要不擇手段!
他也要將彆人狠狠踩在腳下!他也要去掠奪彆人!
既然這個時代逼著人做鬼!那他就要做最惡、最狠的那隻鬼!
可是,到頭來,他掙紮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最終,依舊什麼都沒能改變。
富者奪走了他的家人。
強者取走了他的性命!
或許,自己費儘心思,也不可能逾越這道名為“命運”的鴻溝!
昌豨的頭顱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痛,眼中的光彩也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