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禮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兩具屍體猛地向前一甩,如同拋出的巨石,將幾名親兵砸翻。
昌豨的督戰隊見狀,毫不手軟,手中長刀揮舞,先是斬殺了幾個畏縮不前的士卒。
“都給老子頂上去!後退者,死!”
在死亡的威脅下,那些士卒隻能硬著頭皮,不情願地再次將尹禮圍住。
刀光劍影中,尹禮左右格擋,疲於應付!
幾名親衛瞅準時機揮刀,在他身上留下了數道傷口。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甲,但他咬著牙,依舊死戰不退。
正當那幾名親衛繞到他身後,準備故技重施時,一道破風聲傳來。
“噗嗤!”
一柄巨斧旋轉著飛來,直接將那幾個企圖偷襲的親兵攔腰斬斷,最後“鐺”的一聲,直直嵌入了地麵,激起一圈土灰。
是孫觀!
他竟將自己的武器丟了過來!此刻正赤手空拳,與敵軍徒手搏鬥。
尹禮抓住這個機會,以煙塵為掩護,一腳猛地踏在斧柄之上,借力縱身一躍,越過包圍圈。
直接跳到了昌豨麵前,手中長槍猛地刺穿了昌豨胯下戰馬的脖子!
戰馬悲鳴,應聲倒地。
昌豨猝不及防,從馬背上跌落,狼狽地向後翻滾了兩圈,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一抬頭,便看到那閃著寒芒的槍尖直刺而來。
昌豨拔出腰間佩刀,急忙格擋。
“當!”
刀刃與槍尖劇烈碰撞,迸濺出一串火星。
一名督戰隊的頭目眼疾手快,飛起一腳,狠狠踹在尹禮的後腰上。
尹禮向前踉蹌了一步,用長槍撐住地麵,穩住身形。
昌豨抓住這個機會,一記從下而上的撩刀,劈向他的胸膛。
尹禮連忙抓著槍杆,扭身側躲。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他的衣襟,帶出他懷中的一包藥。
那藥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裡麵的白色粉末洋洋灑灑,在礦洞中飄散開來。
“他娘的!老子搶的藥!”
尹禮怒罵一聲,一個回馬槍,槍尖倒轉,先釘死了那個偷襲他的督軍。
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胸口,那裡隻有一道血痕,鮮血突突往外冒。
隻是,那劇烈的疼痛僅僅持續了一瞬,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緊接著,一股麻木感從傷口處蔓延開來。
“難道……是傷得太重,快死了?”
他不敢多想,又是一招突刺,向著昌豨刺去。
昌豨側身躲過。
正當尹禮準備發動第三次攻擊時,突然感覺手腳一陣發麻,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怎麼回事?
昌豨見他動作漸漸遲鈍,以為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正欲上前結果了他。
可他隨即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腳也開始不聽使喚。
身體好像沒了知覺!
不隻是他,周圍凡是吸入了那白色粉末的士兵,無論是敵我,全都出現了同樣的狀況!一個個動作僵硬,紛紛倒地,動彈不得。
尹禮看著地上殘留的白色粉末,又看了看周圍倒下的一片人,瞬間明白了!
這藥有問題!
這根本不是金瘡藥!是麻沸散!
他想起來了!那天他搶完藥時,那個郎中似乎在喊著什麼!
都怪自己當時光顧著高興了!沒有理會。
他娘的!貪小便宜的毛病真是改不掉!沒想到這玩意不是救命的,而是放倒人的!
尹禮心中又氣又想笑,倒黴了一輩子,連扭轉乾坤的方式都這麼倒黴!這他娘的,也算是因禍得福?
昌豨癱在地上,抬頭看著自己的部隊,因為主將和督戰隊的癱瘓。
陷入了各自為戰的泥沼,正被孫觀和闕宣的部隊殺得節節敗退。
他對陳登咬牙切齒!
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千人私兵,本該在徐州大展宏圖!卻被這些家夥給奪走了!
他仿佛看到了父親種的糧食被地主的仆人們強行拖走。
看到了母親和姐姐被那個腦滿腸肥的家夥拖進屋裡的背影。
看到了自己跪在田壟上,被地主皮鞭抽打的屈辱……
“該死的!你們還要從我昌豨身上奪走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