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郊外,一處林地中。
陳登讓大部隊在此隱蔽休整,自己則隻帶著陳到和他那一百名騎兵,準備入城。
“把盔甲弄亂些,臉上抹點土,越狼狽越好。”陳登杵著拐杖指揮著。
陳到有些疑惑,
“大哥……這是為何?我們剛剛打了勝仗,正是士氣高昂的時候,為何要裝出這副模樣?”
“萬一那陶謙見我們勢弱,找個由頭把您扣下了,那可如何是好!”
陳登從地上抓了一把灰抹在臉上,開口解釋。
“首先,我們不能暴露全部的實力,一支千人部曲,足以讓任何人感到威脅,陶謙也不例外。”
“其次,我越是落魄,他的警惕心就越低。他想看到的,不是一個能與他分庭抗禮的盟友。”
“而是一個走投無路,隻能向他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
“因此我越是狼狽,他就越是安心”
至於被扣押的危險,陳登根本不擔心。
陶謙那個老狐狸,最擅長製衡之術。
現在臧霸一家獨大,打破了他辛苦維持的平衡,他比誰都急。
自己現在去,就是他手中最好用的一枚棋子。
一個有價值的棋子,在沒用完之前,是不會被輕易丟棄的。
眾人聽完,雖然還是有些雲裡霧裡,但看著陳登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的不安也漸漸消退。
準備好後,林阿狗駕著那輛插滿箭矢的馬車,緩緩駛出林地。
後麵跟著一百名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落魄騎兵,向著彭城前進。
高大的城牆出現在眼前。
城樓上的守軍遠遠見到這支隊伍,立刻嚴陣以待,弓箭上弦,刀劍出鞘,城門緊閉。
“來者何人!”城頭上傳來一聲厲喝。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陳登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長途跋涉,讓他那的跛腳隱隱作痛,這倒讓他省去了偽裝的力氣。
他仰頭,對著城樓高聲道。
“下邳陳登,有十萬火急的軍情,需麵呈陶公!還望將軍行個方便,代為通報!”
那守城校尉一聽下邳陳家,不敢怠慢,正要派人通報,卻被一聲尖酸刻薄的聲音阻止。
“一個敗軍之人,也敢妄稱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真是個笑話!”
隨著話音,城門打開一道縫隙。
不一會兒,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中年人緩緩出現。
身後跟著幾名侍從。
他勒住馬瞥了陳登一眼,看陳登的眼神中閃過不悅。
陳登仔細打量著此人,銀框?出眾。
那人一副尖嘴猴腮,下巴留一縷山羊胡,修剪得整整齊齊。
一身錦袍,須發梳理得一絲不亂,發間還束著一根晶瑩的玉簪,透著一股子文臣的傲慢。
“您是……”陳登客氣地問了一句。
那人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本官,治中從事,王朗!”
陳登心中了然。
原來是他。
陶謙手下的筆杆子,徐州的名士。
【姓名:王朗】
【資質:出眾】
【時代烙印:漢官】
【潛力值:68】
“資質出眾,可惜潛力值太低,而且這‘漢官’的烙印,怕是迂腐守舊,不知變通之輩。正好,拿你來當做我進城的敲門磚!”陳登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原來是王從事,久仰,久仰。”陳登拱了拱手,姿態放得很低。
王朗卻根本不理會他,斜眼盯著他和身後的騎兵,帶著毫不掩飾的語氣道。
“陳登?你就是陳珪的跛腳長子?”
他將跛腳這個音調拖得很長,儘是譏諷。
“我聽說,臧霸入主下邳,陳家風光不再。本以為是謠傳,今日得見你這副狼狽樣子,方知傳言不虛。”
“昔日的下邳第一世家,如今竟也成了喪家之犬。”
他嘖嘖了兩聲。
“嘖嘖,真是時也,命也。瞧瞧這副模樣,哪裡還有半點世家公子的樣子?倒像是城外逃難的乞丐。”
他身後的幾個隨從頓時發出一陣哄笑。
陳登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著他。
王朗見他不語,以為他被自己的氣勢鎮住了,更加得意,接著挖苦道。
“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話可說了?”
他用馬鞭指了指陳登。
“夾著尾巴逃命,居然還有臉跑到彭城來?怎麼,是想來向陶公哭訴,討一碗飯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