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內,一片寂靜。
而在場的賓客,看向陳登的眼神也都變了。
有人失手打翻了麵前的酒爵,酒水浸濕了衣袍也毫無察覺;
有人張著嘴,仿佛能塞進一個拳頭,眼神裡充滿了貪婪。
他們終於明白,陳登那句“給麋家一個機會”,並非狂妄,而是事實!
他給的,是足以讓一個商賈世家,一步登天,觸摸到權力頂峰的機會!
就連站在陳登身後的陳到和林阿狗,也都看傻了。
大哥(公子)還會這個?
陳到自以為已經很了解這位義兄了,卻發現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運籌帷幄,舌戰群儒,如今,竟還懂這等鬼神莫測的點金之術!
林阿狗更是想不明白一碗臟兮兮的鹽水,怎麼就變成了雪花。
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雪白晶體,都想上去舔一口。
嘗一嘗是個什麼滋味!
麋竺仿佛看到自己在黃金河裡遊泳!
商路、銅礦、精鹽……
這三樣東西,任何一樣都足以讓麋家風光無限。
而現在,這三樣東西,都係於眼前這個拄著拐杖的年輕人一身。
他意識到,錢糧的資助,隻能算是普通的生意。
而眼前這位,是能改變天下格局的手段!僅僅用錢財維係的關係,太過脆弱。
必須用更牢固的紐帶,將這條真龍與麋家徹底綁在一起!
這是一個豪賭!
贏了,麋家將從商賈之流,一躍成為真正的世家豪門;
輸了,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但,他麋竺能有今日,靠的是膽識!
想到此處,眼神再次變得無比堅定。
他緊緊抓住陳登的手臂。
“陳公子……不,元龍賢弟!”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糧餉之事,我糜家會鼎力相助!”
“大哥!且慢!”
麋芳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指著那盆精鹽,聲音乾澀道:“就算……就算這鹽是真的!可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等事情一旦泄露,引來的將是朝廷的雷霆之怒,是天下諸侯的覬覦!”
“我麋家不過一商賈,焉能守住此等燙手山芋?他這不是在給我們機會,他這是在把整個糜家,往火坑裡推啊!”
麋竺拳頭緊握,沒有理會自己的蠢弟弟,而是環視全場,原本溫和的麵容變得冷厲。
“今日之事,我希望在座各位,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等出了這個門,誰要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往外麵泄露半個字……這彭城恐怕,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在場賓客無不心中一凜,紛紛保證,絕對八這事爛到肚子裡。
他們都清楚,以麋家的財力和在徐州的勢力,要讓一個人消失,實在是太簡單了。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此平息。宴會的氣氛,卻比之前熱烈了百倍。
那些之前對陳登愛答不理的士紳商賈,此刻都端著酒杯,擠破了頭想上來敬酒,嘴裡全是奉承之詞。
“陳公子真是少年英才,經天緯地之才啊!”
“我早就看出陳公子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見,果然是真龍降世!”
“陳公子若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我等一定效犬馬之勞!”
陳登隻是微笑著一一回敬,心中卻明白。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些人,不過是聞到腥味的臭魚爛蝦罷了,不足為信。
真正能成為他助力的,隻有主位上那個,正用灼熱目光看著自己的麋竺。
酒過三巡,麋竺屏退了舞姬和樂師,大廳裡隻剩下一些核心的賓客和麋家兄弟。
他端起酒杯,鄭重地對陳登說道:“元龍賢弟,你我一見如故。
為兄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麋兄但說無妨。”
“不知賢弟今年貴庚?可曾婚配?”
陳登心中一陣苦澀。
自己前世三十好幾還是個大齡單身,這穿越過來,成了個二十七八的殘疾人,他更是不敢去想婚姻這種問題。
他苦笑道:
“不瞞麋兄,登今年二十有七,尚未娶妻。”
麋竺聞言,撫掌大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好!好啊!”
“我有一妹,剛滿十八,尚未許人。我觀賢弟乃人中之龍,將來必成就一番事業。不如我將小妹許配於你,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這個提議,比剛才的精鹽還要震撼!
麋芳“噌”的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大喊道:
“大哥!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