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已經完全明白了趙昱的意圖,臉上怒氣散去,臉上換成一副不容拒絕的威嚴。
他走下主位,拍了拍曹豹的肩膀。
“將軍之女賢良淑德,我也略有耳聞。此事若成,你我便與陳家、麋家,三足相衡,這徐州,才能固若金湯!”
“這不僅是為了徐州的大局,也是為了你曹家的將來啊!”
曹宏也在旁邊攛掇。
“是啊,大哥。曹貞侄女聰明賢惠,定堪當大任!”
曹豹瞪了一眼自己這個蠢貨弟弟。
他現在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哪裡有拒絕的資格?
隻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末將,遵命。”
第二日,一封請柬送到了陳登和麋竺的案頭。
陶謙要在府上設宴,為二人慶賀。
麋竺有些不安。“這老狐狸,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陳登拿著請柬,摩挲著上麵的燙金字跡,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鴻門宴。
但,不能不去。
陶府大堂,歌舞升平,一派和氣。
陶謙坐在主位,頻頻舉杯,言語間滿是讚賞。
酒過三旬,陶謙揮手屏退了一眾閒人。
笑嗬嗬地看著陳登,開口道:
“元龍與麋家聯姻,實乃我彭城的一大喜事!我看著也歡喜,總想著要錦上添花才好!”
陳登與麋竺心中同時一凜,立刻有不好的預感。
隻見陶謙將手一引,指向身旁的曹豹。
“曹將軍之女曹貞,年方十七,賢良淑德,我見猶憐。我意將其許配給元龍為平妻,與麋家小姐一同迎娶,好事成雙,不知元龍意下如何啊?”
平妻!
這兩個字,讓麋竺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這哪裡是錦上添花,這分明是摻沙子!是往他麋家臉上扇耳光!
他剛要起身反駁,卻被趙昱搶了先。
“怎麼?麋員外似乎有意見?”
趙昱陰測測笑地看著麋竺,
“莫非是覺得曹家小姐配不上陳公子?還是說……”
他頓了頓,話鋒直指陳登。
“難道如流言一般,陳公子用了什麼左道邪術,才讓麋家如此看重,甚至連多一門親事都容不下?若今日拒絕了陶公和曹將軍的美意,豈不是坐實了那些傳聞?”
好一招誅心之計!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大廳內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拄著拐杖的年輕人身上。
陳登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能感受到麋竺焦灼的目光,曹豹屈辱的視線,以及陶謙和趙昱那誌在必得的得意。
拒絕?拒絕的後果趙昱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不僅與麋家的聯盟會立刻蒙上陰影,自己更會成為眾矢之的,被扣上“妖人”的帽子,在徐州再無立足之地。
接受,就等於在自己身邊安放了一個陶謙的棋子,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陶謙的眼睛!
這不僅僅是娶一個女人,這是在自己的根基上,被敵人強行打入一根楔子。
然而,比起眼前的屈辱,他更需要的是站穩腳跟!
奪回下邳,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
陳登心中已有了決斷,緩緩站起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曹豹的身上。
看到了曹豹臉上那無法掩飾的屈辱。
他知道,自己和曹豹一樣,都沒有選擇。
陳登隻能對著曹豹深深一揖。
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是一片平靜。
“能得陶公與曹將軍厚愛,同時迎娶兩位佳人,是登三生有幸的福分。”
“登,豈有不從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