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狼狽地回到房中,月光透過窗欞,撒向那攤被撞翻的茶水。
陳登被扶到床邊,脫力般地坐倒。
心中有些後怕,額上滿是冷汗。
麋環拿起帕子,輕輕為他擦去額頭的汗水。
他靠著床柱,大口喘著氣,看著眼前同樣衣衫微亂,一臉驚魂未定的麋環。
曹貞站在一旁,低著頭,腳尖在地上摳著洞,恨不得摳出個地下室。
看不出來是在怒還是在偷笑。
良久,他才開口。
“水……”
麋環連忙倒了杯茶遞過去。
陳登接過,一飲而儘,緩過一口氣。
房間裡,隻剩下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夫君,對不起……”麋環輕聲道,滿是愧疚。
“沒……沒事。”陳登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我……我……”曹貞也想道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聲音細若蚊蠅。
陳登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的兩個女人。
一個溫婉,一個倔強。
他歎了口氣。
“算了,都過去了。”
“以後……彆玩匕首了。”
曹貞臉一紅,急忙從另一個袖中掏出一把短刀。
“其實我還有一把!”
陳登的瞳孔驟然收縮,“噌”的一下又彈了起來,動作之敏捷,完全不像個殘疾人。
一把抓起旁邊的拐杖,他光著腳跳下床,頭也不回地衝向門口。
“你們睡,我去找叔至!”
今晚,離女人,尤其是帶刀的女人遠一點,比較安全。
……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陳到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當他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瞬間清醒了。
是本該在洞房花燭夜的大哥,此刻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地站在自己門前。
“大哥……你這是……”
陳登擠進房間,不由分說地坐在陳到的床上。
“叔至,一言難儘,總之,今晚我在這裡睡一晚!”
陳到徹底懵了。
“啊?大哥……大婚之夜不睡新娘,睡我?”
“大哥,這有些不妥吧?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名聲?命都要沒了,還要什麼名聲!”陳登心累至極,醉酒加上夜奔,身心俱疲。他懶得解釋,往床裡一倒,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陳到站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大哥,臉上一片迷茫。
新房內,曹貞想起陳登那副連滾帶爬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短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這個舌戰群儒、算無遺策的陳元龍,居然會怕一把小刀拍成這樣。
她越發覺得這個陳登,好像……也沒那麼討厭,反而挺有意思的。
“貞兒妹妹,你可知……你今晚闖了多大的禍?”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曹貞的笑意收斂:
“我……我不就是嚇嚇他嘛……”
“可他走了,”麋環轉過身,眼圈通紅,“新婚之夜,夫君棄新娘而去。明日消息傳出,你我二人,乃至我們整個家族,會淪為整個彭城的笑柄。我兄長為這樁婚事賭上一切,你父親將你托付於他……我們……唉……”
麋環臉上有些惱怒。
她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又看了看那張本該屬於三個人的婚床,心中一片失落。
她整理好儀容,提著一盞燈籠,猶豫再三,還是來到了陳到的房門前。
她輕輕敲了敲門。
“小叔,夫君可睡了?”
房內的陳到聽到是嫂子的聲音,頓時一個激靈。
他看了一眼睡得死沉的大哥,實在不便開門,怕引來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