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門前,馬車緩緩停下。
車簾掀開,陳登拄著拐杖先行下車,他轉身,將手伸向車廂。
“環兒,下來吧。”
麋環將手搭在他的手上,被他穩穩地扶了下來,臉上帶著一絲淺笑。
接著,陳登又將手伸向車內,準備去扶曹貞。
曹貞卻冷哼一聲,根本不理他,提起裙擺,麻利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她看也不看陳登,徑直往府裡走。
最後下車的陳到,目光習慣性地掃過四周,夜色深沉,之前那幾個鬼鬼祟祟的探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看著眼前這微妙的一幕,又看了看大哥那略顯僵硬的手,猶豫了半天,還是湊了上去,小聲問道。
“大哥,今晚……還睡我那裡嗎?”
陳登驚疑不定地回頭,看向那兩位已經一前一後走進府門的夫人。
走在前麵的曹貞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腳步一停,猛地回頭,漲紅了臉,撅著嘴。
“看我做什麼?怕我吃了你不成?”
走在後麵的麋環卻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著陳到嫣然一笑。
“小叔,夫君這幾日多有打擾,今天就不去你那邊了。”
陳到聽完,心裡竟莫名地有些失落。
“知……知道了。”
他應了一聲,準備默默退下。
“叔至。”
陳登卻叫住了他。
陳到心中一喜,以為大哥改變主意了。
“大哥?”
“去把曹家那幾個陪嫁過來的家將,叫到我的書房。”
陳登吩咐道。
……
書房內,燭光搖曳。
那幾名陪嫁來的曹家家將站在書案前,對著主位上的陳登一拱手,神態恭敬。
“主君大人。”為首的家將開口道,“我等已按照您的吩咐,將那夜之事添油加醋,散布了出去。正如您所料,這幾日,無論是在麋府還是曹府,陶謙派去的探子都多了不少。”
陳登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腿上,輕輕敲擊著。
“嗯,做得好。”
他轉頭對一旁的陳到吩咐道:“叔至,帶這幾位兄弟去賬房,每人領賞錢五十貫。”
家將們頓時喜上眉梢,“謝主君大人賞!”齊齊再次拱手。
“喏,大哥。”
陳到領命,帶著幾人退下。
書房裡,隻剩下陳登一人,他看著跳動的燭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夜色已深。
陳登小心翼翼地推開臥房門。
房中那張寬大的婚床上,兩位夫人早已躺下,各自占據了一邊。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將拐杖小心地倚好,然後開始褪去外衣。
躺到了中間。
左側,是背對著他的曹貞。
陳登慢慢向著曹貞那邊靠近。
他的手,試探性地伸了過去。
手掌貼在她的手腕向下摸去,就碰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
那形狀……是短刀!
她竟然帶著那玩意兒睡覺!
陳登的手觸電般地猛地縮了回去。
幾乎在同時,曹貞也猛地翻過身,一雙杏眼怒目圓睜地瞪著他。
她咬著牙,壓低了嗓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臭陳登!今天晚上你要是敢亂來,彆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在被子裡對著陳登踢了一腳,剛好踢在他那條跛腳上。
“嘶……”
陳登倒抽一口涼氣。
曹貞輕哼一聲,又背過了身,不再理他。
陳登眨巴眨巴眼睛,揉著自己被踢疼的腿,一肚子鬱悶。
他翻身,正準備離這個帶刺的女人遠點,卻正好看見另一側的麋環。
她並未睡著,正用絲被半掩著臉,隻露出一雙在燭光下亮晶晶的眼睛。
見陳登看過來,她肩膀微微聳動,那雙眼中,哪還有半分委屈,隻有忍俊不禁的笑意。
不自覺地想起花園中那個笨拙的吻,麋環心中最後一點酸楚也化作了蜜。
她直直地看向陳登。
此刻的她,隻穿著貼身的抱腹與心衣。一塊繡著鴛鴦的橫向布帕裹在腹部,無後片,僅用幾根細細的帶子係在身後,勾勒出纖細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