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難以言喻的劇痛從舌麵上炸開!
那並非物理的刀刃,卻比真實的切割更令人恐懼。林辰能清晰地“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冰冷而尖銳的力量,正在他的舌頭上瘋狂地鑿刻著,仿佛要將他剛才那番“油滑”的回答,連同他的血肉一起,鐫刻成永恒的教訓。鮮血不受控製地從他緊閉的嘴角溢出,沿著下頜滴落在暗色的平台上,發出“嗒…嗒…”的輕響。
他發不出慘叫,喉嚨像是被水泥封住,隻能從鼻腔和喉嚨深處發出壓抑到極致的、痛苦的“嗬嗬”聲。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身體因劇痛而劇烈顫抖,但他跪著的姿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固定住。
“辰哥!”王胖子嚇得魂飛魄散,想要衝過來,卻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按在原地,隻能徒勞地掙紮哭喊。
葉知秋臉色慘白,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陷入掌心,死死盯著林辰痛苦扭曲的臉龐和那不斷滴落的鮮血,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著任何可能的規則漏洞。
誡言師那縫合的巨嘴咧開著,發出無聲的、扭曲的狂喜意念,牆壁上那無數顆眼球也仿佛更加興奮地轉動著,似乎在欣賞這“琢言”的傑作。
林辰感覺自己的意識幾乎要被疼痛淹沒。不行!不能就這麼完了!這怪物要的不是簡單的誠實,而是……徹底的屈服?還是某種意義上的“共鳴”?
規則在腦海中閃電般掠過——“言必及‘義’。‘義’即師意)”
師意?這怪物的“意”是什麼?是折磨?是恐懼?還是……對某種扭曲“真理”的貫徹?
就在他意識即將渙散的邊緣,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般閃現!這怪物自稱“誡言”,以文字和言語為刑具,它本身的“意”,或許就在於對“言”的絕對掌控和扭曲的詮釋!
他猛地睜開因痛苦而布滿血絲的眼睛,用儘殘存的意誌力,抵抗著那無形的刻刀,試圖控製自己那正在被“雕琢”的舌頭,從喉嚨深處,擠壓出破碎而模糊,卻帶著一種詭異“虔誠”的意念:
“師…尊…教訓…的是…”
“弟子…妄言…該受…此刑…”
“文字…之重…確需…血肉…銘記…”
他不是在求饒!他是在認同!認同這酷刑的“合理性”,認同這“血肉訓詁”的“道”!
就在他這扭曲的“領悟”傳遞出去的瞬間——
舌頭上那瘋狂的刻痕之力,驟然減弱了!
雖然沒有完全停止,但那仿佛要將他舌頭徹底鑿穿的痛苦,變成了某種更加深沉、更加詭異的烙印過程。仿佛不再是為了懲罰,而是為了……銘刻。
誡言師那一直躁動的意念,陡然平靜了一絲。那縫合的巨嘴微微合攏,似乎在“審視”著林辰這突如其來的“頓悟”。
牆壁上那些轉動的眼球,速度也似乎放緩了些許。
有效!林辰心中狂震,他賭對了!這怪物要的,不僅僅是表麵的誠實,更是一種對其扭曲規則的內在認同!
他強忍著舌頭上依舊傳來的、如同燒紅烙鐵按壓般的劇痛,繼續用那破碎的意念傳遞著“虔誠”:“弟子…願以…此舌…銘記…師尊…教誨…字字…千金…句句…血肉…”
終於,那無形的刻刀徹底停止了。
林辰如同虛脫般,差點癱軟在地,全靠那股無形力量支撐著跪姿。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雖然依舊發不出聲音,但舌頭上那可怕的鑿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火辣辣的麻木和一種極其詭異的、仿佛被烙印上了某種東西的異物感。鮮血仍在流淌,但速度慢了許多。
誡言師的意念再次響起,少了幾分暴虐,多了幾分詭異的“欣慰”:
“善…”
“迷途…知返…尚可…教化…”
“然…‘誠’…需…見諸…文章!”
它那乾枯的手指如果那能稱之為手指的話)在黑皮書案上一劃,三張邊緣不規則、仿佛由風乾鞣製的人皮製成的“紙”,和三支骨質筆杆、筆尖蘸滿暗紅色粘稠液體的“筆”,飄到了三人麵前。那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
“以…血為墨…”
“以…皮為紙…”
“寫下…爾等…對此地…最…真實…的…認知…”
“不得…少於…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