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依舊籠罩在慘淡的光線下,孫侯的屍體仍靜靜躺在那裡,隻是覆蓋其上的陰影似乎更加濃重了,蠕動的痕跡也更明顯,仿佛在消化著什麼。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混合著灰塵,令人作嘔。
一行人狼狽地退回大廳,看到那具屍體,心情更是沉到了穀底。
“媽的,這鬼地方連個收屍的規矩都不給!”劉飛罵罵咧咧,刻意避開視線,但緊繃的嘴角暴露了他的不安。
林辰被王胖子和葉知秋攙扶著坐到遠離屍體的牆邊,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覺左臂的寒意像是鑽進了骨頭縫裡,連帶著半邊身子都麻酥酥的。他扯了扯嘴角,有氣無力地對著憂心忡忡的王胖子吐槽:“胖子,彆一副哭喪臉,我還沒嗝屁呢……就是這左胳膊,跟三九天掉冰窟窿裡又撈上來似的,忒不舒坦。”
王胖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辰哥,都這時候了你還貧……”
葉知秋沒理會他們的對話,她的目光快速掃過大廳,最終定格在壁爐上方懸掛的一麵蒙塵的、邊緣雕刻著八卦紋飾的銅鏡上。“鏡子屬陰,易通幽冥,但這八卦紋……或許是鎮物?”她低聲自語,隨即對王胖子道:“王碩,去看看那麵鏡子,小心點,彆碰到鏡麵。”
王胖子應了一聲,戰戰兢兢地搬了把椅子墊腳,用袖子包著手,小心翼翼地去擦拭鏡框上的灰塵。
另一邊,李文和趙強將徹底崩潰、喃喃自語的李建業安置在角落。李文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老板變成這副模樣,歎了口氣,轉而看向葉知秋,帶著懇求:“葉小姐,現在……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水和食物……”
葉知秋沒有直接回答,她走到大廳中央,目光再次落在那幅巨大的家族油畫上。畫中,周遠山和他的四個子女依舊冰冷地注視著一切。她的目光尤其在二姐周雅青紫麵色)和四妹周琳眼神憂鬱)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葬經》有雲,‘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這公館聚陰鎖怨,自成一方鬼域,循環不息,靠的便是扭曲的地脈和極強的怨念固結。”她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對眾人解釋,“‘九宮鎖魂格’便是以此為基礎構建的邪陣。我們要破局,一需理解其運轉規律,二需找到關鍵節點,三需……削弱乃至切斷其能量來源。”
“葉姐,你這就叫專業”王胖子道。
劉飛聽得眉頭緊鎖:“說人話!老子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
林辰閉著眼,嗤笑一聲,聲音虛弱但嘲諷力不減:“飛哥,意思就是,咱得先搞清楚這鬼屋的‘電路圖’,然後找到‘總閘’,最後……想辦法給它‘斷電’!通俗易懂吧?”
劉飛被噎得臉色發青,但又無法反駁。
這時,王胖子那邊有了發現:“葉姐!這鏡框後麵……好像有東西!”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撬動,一塊鬆動的木板後,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麵放著一枚顏色深暗、表麵刻滿符文的桃木釘,以及一小包用油紙包裹的、已經乾涸發黑的朱砂。
“桃木釘,朱砂……”葉知秋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果然是鎮物!雖然年代久遠,靈力幾乎散儘,但證明這公館在最初,或許並非全然是邪地,至少有人試圖鎮壓或者平衡過什麼。”
她拿起那枚桃木釘,入手冰涼,能感受到一絲極其微弱的、純陽剛正的氣息殘留。“可惜,杯水車薪。”她遺憾地搖搖頭。
“聊勝於無啊葉姐!”王胖子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電影裡不都這麼演嗎?桃木劍,黑狗血……”
“黑狗血沒有,你現放點?”林辰冷不丁插嘴,眼睛都沒睜,“看看咱這兒誰比較像‘黑狗’?”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劉飛。
“林辰你他媽……”劉飛勃然大怒。
“夠了!”葉知秋厲聲打斷,“內訌毫無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恢複體力,尤其是林辰和趙強。沒有水,我們撐不了多久。”
她將桃木釘和朱砂收好,目光再次投向林辰:“你的手臂,除了冰冷和感知,還能不能……更具體地‘指路’?比如,哪個方向的‘陰氣’或者‘怨念’更重?哪個方向可能相對‘安全’,或者存在類似花房那裡,可以被鑰匙激活的‘烙印’?”
林辰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嘗試集中精神。左臂的寒意如同無數細小的冰梭,在他感知中攪動。他屏蔽掉大部分雜亂的信息,努力去分辨那細微的流向差異。
“……東邊……”他聲音沙啞,額角滲出冷汗,“李老板你們之前去的書房……那邊傳來的‘氣’很亂,很雜,像是……一鍋煮糊了的雜碎湯,什麼味兒都有……”他用了個極其不雅但形象的比喻,“而且,有種……被‘盯著’的感覺,不止一雙眼睛。”
他又緩緩轉向西側,那是劉飛他們探索過的區域:“西邊……花房那邊暫時‘安靜’了,但更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睡’著,呼吸很沉,帶著股……鐵鏽和血腥味兒,不太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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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抬頭望向通往二樓的樓梯,眉頭皺得更緊:“樓上……更他媽邪性。剛才那刺繡你也看到了,跟個活物似的。而且,感覺……很‘空’,但又很‘滿’,說不清,像是個……被塞滿了棉花和玻璃渣子的破布口袋,看著鼓囊,一碰就紮手。”
他這番基於自身詭異感知的、充滿“林辰特色”的描述,讓眾人聽得背後發涼,卻又奇異地比任何嚴謹的報告都更能讓人想象出那副場景。
“也就是說,書房信息雜亂可能有關鍵線索但危險,西側深處有未知強大存在,二樓詭異且可能充滿陷阱……”葉知秋總結道,她看向那枚桃木釘和朱砂,“或許,我們可以嘗試用這些殘存的鎮物,結合你的感知,做一個簡單的……‘探陰針’或者‘避煞符’?哪怕隻能起到一絲預警作用也好。”
她看向王胖子:“王碩,找塊相對乾淨的布,還有水……算了,口水也行,把朱砂化開一點。”
她又看向林辰:“需要你引導一絲……嗯,極其細微的一絲煞氣,附著在桃木釘上,不需要多,隻要一點點,讓它能與你手臂的感知產生更清晰的共鳴。”
林辰咧了咧嘴,露出一個蒼白的笑:“行啊,葉大師,這就開始搞封建迷信實踐活動了?要不要再念個咒,跳個大神?”
葉知秋沒理他的爛話,眼神認真:“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總比坐以待斃強。”
王胖子已經手忙腳亂地開始準備。李文和趙強也湊過來幫忙,希望能做點什麼。劉飛和吳鋼、陳浩則冷眼旁觀,但眼神裡也藏著一絲好奇和審視。
林辰深吸一口氣,忍著左臂傳來的刺痛,嘗試著從那浩瀚的冰寒煞氣中,小心翼翼地分離出比發絲還細的一縷,緩緩引導向葉知秋手中的桃木釘。
就在那縷細微煞氣觸及桃木釘的瞬間——
噗!
桃木釘上那點殘存的純陽之氣與至陰煞氣相衝,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鳴,整根釘子瞬間變得漆黑,然後“哢嚓”一聲,從中斷裂!
而林辰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小口鮮血,臉色瞬間金紙,左臂的冰寒失控般爆發開來,讓他整個人蜷縮起來,痛苦地抽搐!
“林辰!”
“辰哥!”
葉知秋和王胖子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那幅家族油畫上,四妹周琳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更加明顯了。而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巧的、閃爍著寒光的剪刀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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