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胖子驚叫一聲，想縮回手，卻發現自己手腕被死死攥住，一股更加濃鬱的衰敗氣息順著接觸點瘋狂湧入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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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頭發大片脫落，眼神變得迷茫，甚至開始低聲念叨：“我……我是誰？這是哪？”
這“服侍”，是在加速他們的衰老，甚至剝奪他們的記憶！
“規則二的‘承歡’……是字麵意思的‘取悅’，還是……”葉知秋大腦飛速運轉，但衰老讓她的思維如同生鏽的齒輪，“‘承歡’……也可能是指‘承受歡鬨’？或者……是承受‘它們’的負麵情緒？”
另一個“長者”開始劇烈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渾濁的痰液飛濺。還有一個開始無端地咆哮、摔打身邊一切能碰到的東西。
庭院內瞬間充滿了令人煩躁不安的噪音和負能量。
陳國棟試圖上前製止那個咆哮的“長者”，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衰老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一時竟難以爬起。
周教授看著那個咳嗽的“長者”，似乎想從民俗角度分析，卻因為記憶的模糊和思維的遲滯，什麼也想不起來，急得滿頭冷汗。
孫女士被這混亂的場麵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得更緊了。
小芸依舊躲在陰影裡，但她的目光卻緊緊盯著那個咳嗽的“長者”，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林辰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逝和左臂愈發沉重的冰寒，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規則三的“遺忘，即是永恒”像一個惡毒的詛咒，暗示著如果他們無法破局，最終的下場就是在這“老苦”中失去所有記憶，化為渾噩的“長者”之一，永恒徘徊。
他目光掃過庭院，最終定格在那個不斷咳嗽、似乎最為痛苦的陰影“長者”身上。左臂的煞氣，對痛苦和怨念有著超乎尋常的感知力。
“不是……服侍它們……”林辰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是……理解它們的‘苦’。”
他掙脫開試圖扶他的葉知秋，蹣跚著，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咳嗽的“長者”。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儘了力氣，衰老的侵蝕和煞氣的冰寒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停在那個“長者”麵前，沒有試圖去拍它的背，也沒有遞水。他隻是緩緩地、艱難地，伸出了那隻纏繞著不祥煞氣的左手，懸在“長者”不斷震顫的、陰影凝聚的背部上方。
“我……懂。”林辰看著那痛苦扭曲的陰影麵孔，輕聲說道。他不再壓製左臂的煞氣，反而小心翼翼地引導出一絲，那冰寒的能量如同觸須，輕輕探向“長者”。
刹那間，一幕幕破碎的畫麵湧入林辰的腦海——一個老戲子，年輕時嗓子倒了，再也唱不了戲，被班主嫌棄，被同行嘲笑，晚景淒涼，病痛纏身，最終咳血而亡在這破敗的戲樓後院……那積壓了一輩子的不甘、屈辱和病痛的折磨，化作了這永恒的咳嗽。
那“長者”劇烈顫抖的身體猛地一僵，咳嗽聲奇異地停頓了一瞬。它空洞的眼窩轉向林辰，那裡麵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被理解”的波動。
林辰的左臂，因為承載了這份屬於“老苦”的怨念，冰寒之意更重，但他蒼老的臉上卻露出一絲明悟。
“它們……是曾經的‘演員’，”林辰喘著粗氣，對其他人說道，“被困在自己的‘苦’裡……‘服侍’，不是滿足它們的需求，是……化解它們的執念！”
葉知秋瞬間明白了過來：“‘承歡’……是承受並化解它們的痛苦情緒！”
她立刻轉向那個咆哮的“長者”，不再試圖阻止，而是集中起因為衰老而所剩無幾的精神力，去感受那咆哮背後的憤怒與無助——那可能是一個年老力衰、被子女拋棄的老武生，隻能用憤怒來掩蓋內心的絕望。
王胖子也掙紮著，看向抓著他手腕、讓他加速遺忘的“長者”，不再恐懼，而是努力去回想自己與父母在一起的溫暖記憶，試圖用這殘存的溫暖去對抗那冰冷的遺忘之力。
陳國棟、周教授、孫女士，甚至陰影裡的小芸，都開始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去共鳴、去承載對應“長者”的痛苦。
庭院內，混亂的噪音並未完全停止，但那種純粹的、彌漫的惡意，似乎開始減弱。一絲微弱的、如同解脫般的歎息，不知從哪個“長者”口中逸出。
【遲暮之刑，暫歇。】
【‘老苦’未消，一炷香後，‘病苦’將至。】
冰冷的宣告響起，那股籠罩舞台的沉重粘稠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七人身上的衰老跡象開始緩緩消退，體力與思維逐漸恢複，但經曆了一場生命力的瘋狂透支，每個人都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王胖子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看著自己恢複原狀但依舊有些顫抖的手，心有餘悸。陳國棟扶著膝蓋站起來，看向林辰的目光更加複雜，這一次，是帶著一絲敬佩。
葉知秋走到林辰身邊，看著他左臂上那似乎又加深了一分的灰敗，以及他臉上難以掩飾的倦容，沉默地遞過去一瓶水。
林辰接過水，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卻最終隻是歎了口氣，聲音帶著未褪儘的沙啞：
“老……真他娘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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