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中寂靜得可怕,隻有林辰自己的腳步聲和白芷落地時那沉悶的“咚、咚”聲。這種寂靜放大了內心的不安,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從霧裡冒出什麼。
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現了一片歪歪扭扭的枯樹林,樹木枝乾扭曲,像是垂死掙紮的手臂。林辰的左臂刺痛感加劇了些。
“有情況,小心點。”他低聲提醒了一句,放慢腳步,警惕地觀察著枯樹林。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仿佛小女孩哼唱的聲音,極其突兀地,直接在他腦海中響了起來。調子……依稀是之前白芷哼過的那首,帶著淡淡的悲傷。
林辰猛地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的白芷。她依舊沉默地跳動著,沒有任何異常。
不是她?還是……這是她另一種形式的溝通?
那哼唱聲斷斷續續,仿佛信號不良的廣播,聽不真切,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驅散了些許他心中的焦躁。
林辰心中微動,一邊警惕著枯樹林,一邊嘗試著在腦海裡回應,用他習慣的爛話風格:“喂,點歌台嗎?能不能換首喜慶點的?這調子聽得我心裡發毛,不利於保持樂觀向上的革命心態啊。”
腦海中的哼唱聲頓了一下,然後,竟然真的變了!變成了一首……更加古老、空靈,甚至帶著一絲神聖意味的、他從未聽過的旋律。這旋律仿佛能洗滌靈魂,連左臂的陰冷都似乎被驅散了一點點。
“喲嗬,還真能點歌?”林辰樂了,感覺這落單的旅途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不錯不錯,這旋律有點水平,比剛才那苦大仇深的強。話說,小老師,你會的還挺多啊?是不是以前在下麵……啊不是,在你們那兒,文藝彙演經常拿獎?”
沒有回答。但腦海中的空靈旋律,似乎……輕快了一絲?林辰幾乎能腦補出鬥笠下,那張蒼白小臉上可能露出的一絲小小的得意。
他一邊用爛話和腦海中的旋律互動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穿過了那片枯樹林。幸運的是,除了幾具掛在樹杈上、風乾已久的動物骸骨,並沒有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危險。
穿過枯林,前方的霧氣似乎淡薄了一些,隱約能看到一片相對開闊的、布滿亂石的空地。
林辰鬆了口氣,剛想繼續調侃兩句,腦海中的旋律卻戛然而止。同時,白芷的跳躍聲也停了下來。
林辰心中一緊,立刻警惕地望向白芷。
隻見她站在原地,鬥笠微微抬起,似乎在“看”著空地的某個方向。她那僵硬的身體,散發出一種……凝重的氣息。
“怎麼了?”林辰壓低聲音問道,順著她“視線”的方向望去。亂石空地中央,似乎立著什麼東西,但因為霧氣遮擋,看不太清。
白芷沒有回應,但她那隻蒼白的小手,緩緩從袖口中伸出,指向了空地中央。然後,她用指尖,在自己另一隻手的手心裡,緩慢地畫了一個符號。
那是一個簡單的“葉”字。
林辰瞳孔驟然收縮!
葉?葉知秋?她在那裡?還是有關於她的線索?
他不再猶豫,對白芷說了一句“在這裡等著,彆亂跑”,然後深吸一口氣,覆蓋著微弱煞氣的左拳緊握,小心翼翼地朝著空地中央那塊突兀的陰影走去。
隨著距離拉近,那陰影的輪廓逐漸清晰。
那並非葉知秋,也不是什麼怪物。
而是一塊半人高的、表麵光滑如鏡的黑色石碑。石碑上沒有任何文字或圖案,隻是在碑頂,放著一件東西——
一枚熟悉的、素淨的、邊緣沾著些許已經乾涸暗紅血跡的手帕。
是葉知秋的手帕!她之前給他擦過臉的那塊!
林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手帕在這裡,人呢?這石碑又是什麼?是警告?是線索?還是……另一個陷阱?
他伸出手,想要去拿起那方手帕。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手帕的瞬間,異變再生!
整個亂石空地猛地震動起來!地麵上的碎石瘋狂跳動,那塊黑色石碑表麵蕩漾起水波般的紋路,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碑身傳來,目標直指林辰!
同時,他身後的濃霧中,也傳來了白芷一聲極其短促、仿佛被扼住的驚呼!
“白芷!”
林辰猛地回頭,隻見數條由霧氣凝聚而成的、漆黑的鎖鏈,不知何時出現,已經死死纏住了白芷的四肢和脖頸,正將她強行拖向濃霧深處!
前有詭異石碑的吸力,後有白芷遇襲!
一瞬間,林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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