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葉知秋居住的高檔公寓樓下。林辰付了車費，三人下車，仰頭望著在夜色中矗立的、燈火通明的塔樓。
“哇……”白芷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歎，小手捂住了嘴，大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她記憶中的“高樓”，最多不過三四層，而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簡直像是要戳破天空似的。“這……這房子，不會倒下來嗎？住在上麵的人，怎麼上去呀？”她仰著頭，幾乎要把脖子仰斷，語氣裡充滿了孩子氣的好奇和一絲敬畏，暫時衝淡了眼底的悲傷。
“有電梯，一種……會自己上下的小房子。”林辰簡單地解釋，看著白芷那副鄉下小姑娘進城般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對陌生事物的好奇暫時壓過了恐懼。
葉知秋沒有說話，隻是用門禁卡刷開了玻璃大門，領著他們走進寬敞明亮、鋪著大理石地板的大堂。
“亮堂堂的，比我們那兒的祠堂還亮……”白芷小聲嘟囔著，小心翼翼地踩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腳步都有些僵硬，生怕把它踩壞了。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掛在牆上的抽象畫、擺放著的綠植、甚至是角落裡的垃圾桶，都覺得新奇無比。
乘坐電梯時，白芷更是緊張地緊緊抓住林辰的手臂，直到電梯平穩上升，她才稍稍放鬆，但眼睛依舊瞪得大大的，感受著這奇妙的“上升”體驗。
葉知秋的公寓位於頂層，視野極佳。打開門，是一個極其寬敞、裝修風格冷色調、充滿現代感的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萬家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好……好大……”白芷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看著乾淨得反光的地板和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沙發，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塵土的老布鞋和洗得發白的舊裙子，腳趾不安地蜷縮了一下。
“進來吧，不用換鞋。”葉知秋看出了她的拘謹，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林辰輕輕推了推白芷的後背：“以後這裡就是你暫時的家了，彆客氣。”
白芷這才怯生生地邁進門，但依舊隻敢挨著門口站著，好奇又拘束地打量著這個對她而言如同“天宮”般的居所。
葉知秋徑直走向開放式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幾瓶礦泉水，遞給林辰和白芷。白芷接過那冰涼、透明的塑料瓶子，翻來覆去地看，又試著擰了擰瓶蓋，卻不得要領。
“這樣，擰開。”林辰接過她手裡的水瓶，示範了一下如何擰開瓶蓋。
白芷學著他的樣子，用力一擰，“哢噠”一聲，瓶蓋開了。她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和興奮：“開了！”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甜的？”
“是礦泉水，沒什麼味道。”葉知秋看著她，清冷的眸子裡也染上了一絲極淡的笑意。這女孩的純粹和容易滿足，讓人心生憐愛。
“哦……”白芷似懂非懂，又喝了一大口，然後抱著水瓶，開始像隻好奇的小貓，在客廳裡慢慢踱步，但依舊不敢碰任何東西。她指著超薄液晶電視問：“這個小黑框子是做什麼的？是鏡子嗎？”又指著空調出風口，“這裡有風！是窗戶沒關好嗎？”
林辰和葉知秋相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又好笑。林辰耐著性子，用最淺顯的語言給她解釋電視、空調、電燈開關……
當林辰按下開關，客廳的主燈瞬間亮起柔和的光芒時，白芷嚇得往後一跳，隨即發現並沒有危險，又湊上前，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喃喃道：“真方便，不用點油，也不用拉繩子……”
看著她對現代文明產物一驚一乍又充滿求知欲的樣子，連葉知秋都忍不住多解釋了幾句。
“咕嚕嚕——”
一陣響亮的腹鳴聲突然從白芷的肚子裡傳來。她立刻捂住肚子，小臉瞬間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耳朵尖都紅透了。
林辰這才想起，在副本裡掙紮求生了那麼久，大家早就饑腸轆轆了。他看向葉知秋：“叫點外賣？”
葉知秋點頭，拿出手機。白芷又好奇地湊過去，看著葉知秋在那個會發光的小板子上點來點去，眼睛瞪得圓圓的：“知秋姐姐，你在做什麼？這個板子為什麼會亮？裡麵有人嗎？”
“這是在點餐，讓彆人把飯菜送過來。”葉知秋難得有耐心地解釋。
“就像……店小二會送上門？”白芷努力理解著。
“差不多。”
等到外賣送到，看著包裝精美的餐盒，以及裡麵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飯菜，葉知秋特意點了些口味清淡、容易消化的，白芷的眼睛都快粘在上麵了。
她吃飯的樣子很認真，小口小口地，卻吃得很快，顯然是真的餓壞了，但依舊保持著一種良好的儀態，看得出原本的家教應該不錯。一邊吃，還一邊忍不住小聲評價：“這個肉好吃……這個菜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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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像隻小倉鼠似的模樣，林辰和葉知秋都覺得一直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不少。這個剛剛經曆了巨大悲痛的少女，正在用她天生的樂觀和生命力，努力地適應著新的環境。
吃完飯，白芷明顯放鬆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她亦步亦趨地跟著林辰，問題一個接一個：“林辰哥哥，你們平時都做些什麼呀？”“外麵那些跑得飛快的鐵盒子，是不是很貴？”“知秋姐姐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嗎？”
她對林辰的依賴顯而易見，幾乎是他走到哪兒，她的視線就跟到哪兒。當林辰和葉知秋因為某個物品的擺放位置靠得稍近一些說話時，白芷就會立刻不動聲色地擠到兩人中間，假裝對旁邊的東西產生興趣，或者扯扯林辰的衣角，問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葉知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並不點破，隻是覺得有些好笑。她很清楚，這隻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她甚至主動將次臥收拾出來，對白芷說：“以後這個房間就是你的了。”
白芷看著那個有柔軟大床、帶著獨立衛生間的漂亮房間，眼圈又有些發紅，但這次是感動的。她小聲說：“謝謝知秋姐姐。”然後看向林辰，眼神裡帶著期盼，“林辰哥哥，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當然。”林辰揉了揉她的頭發，“快休息吧，今天累壞了。”
安頓好白芷，林辰準備離開。葉知秋送他到門口。
“她比我們想象的堅強。”葉知秋看著次臥緊閉的房門，輕聲道。
“嗯，是個好孩子。”林辰點頭，“就是太黏人了點。”
“給她點時間。”葉知秋語氣平靜，“突然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又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你是她最熟悉的人，依賴你很正常。”
林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知道，照顧這個“從天而降”的妹妹，將會是他和葉知秋接下來生活中一項甜蜜又有些頭疼的“任務”。
夜色深沉，公寓裡，一個失去一切的少女，在陌生的環境中，懷揣著悲傷與對未來的些許期盼，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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