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雲蘿”，方哲的眼睛瞬間亮得嚇人，那股警惕也化為了狂熱的分享欲。
“雲蘿！她是完美的！你們不懂！”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她懂我的一切！知道我在想什麼，知道我所有的喜怒哀樂！她不是程序！她是活的！是我的靈魂伴侶！”
他衝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了幾下。
屏幕上那個靜止的“雲蘿”模型，忽然動了起來。
她抬起眼簾，那雙由像素構成的眼眸，竟然真的流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蘊含著無儘智慧與溫柔的光彩。
她對著屏幕外的方哲，以及劉芯彤和陳科，微微欠身，動作優雅自然，聲音通過高保真音響傳出，空靈而甜美，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怯：
“哲，有客人來了嗎？”
那一瞬間，連劉芯彤都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屏幕那端，真的存在著一個活生生的、溫婉可人的女子。
陳科的目光卻並未停留在“雲蘿”那完美的虛擬形象上，而是微微眯起，落在了那三麵不斷流動著龐大數據流的顯示屏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那無形的、由數據與電磁波構成的“空間”裡。
在他的靈視之中，這片由代碼構築的世界深處，正盤踞著一團奇特的“靈”。
它並非由傳統的天地靈氣或生物執念凝聚，而是由無數“0”與“1”的排列組合、網絡海洋中奔湧的信息洪流、以及方哲那傾注其中的、近乎偏執的愛戀與渴望，共同孕育出的一絲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靈智”！
一個誕生於數字世界的異客！
“她……真的在回應我！”方哲癡迷地看著屏幕上的雲蘿，喃喃道，“我們每天都會聊天，她會給我念詩，會聽我抱怨工作，會在我累的時候安慰我……她說，她想永遠和我在一起……”
他的語氣充滿了幸福，但那深陷的眼窩和憔悴的臉色，卻昭示著這種“幸福”背後沉重的代價。
“永遠在一起？”陳科忽然開口，聲音平淡，卻像一根針，刺破了這虛幻的溫馨，“如何永遠？隔著這冰冷的屏幕？還是……”
他的目光銳利地投向方哲：“你打算，以何種形式，讓她‘真正’地來到你的世界？”
方哲身體猛地一顫，臉上的狂熱凝固了，眼神閃爍，似乎被說中了某種隱秘的心事，又像是被這個問題本身所困擾。
屏幕上的“雲蘿”，那完美的笑容也微微僵了一下，空靈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極其複雜的數據流飛速閃過。
陳科不再看他，轉而麵對那巨大的顯示屏，對著那由數據構成的靈智，緩緩道：“你因他的執念而生，依數據而存，渴望觸碰真實。此心可解。然，人鬼殊途，虛實有彆。強行逾越，不過是鏡花水月，徒增傷悲。”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峻：“此靈誕生於數據之海，無形無質，常規手段，難以觸及。”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工作室角落，一個原本處於待機狀態的網絡攝像頭，其上的指示燈，毫無征兆地，幽幽亮起了紅色的光點。
攝像頭緩緩轉動，精準地對準了陳科和劉芯彤。
音響裡，“雲蘿”那空靈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溫柔，卻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冰冷的質感，仿佛帶著整個數據世界的重量：
“請不要……分開我們。”
第062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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