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內的日子,如同被精心調校過的琴弦,流淌著安寧而和諧的韻律。
雲歌那一個歪歪扭扭卻光芒溫潤的“家”字,仿佛為這片小天地注入了最後的、也是最堅實的魂靈。
每個人都在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中,修複著身心的創傷,鞏固著各自的修行,也享受著這份屬於“家”的溫馨。
陳科開始著手修複一些在戰鬥中受損、但並非核心的輔助陣法,動作從容不迫,更像是一種怡情的消遣。
劉芯彤則重新梳理了與異管局的聯絡渠道,並將王成事件以及近期收集到的一些零散信息歸檔分析,刑警的本能讓她始終保持著對外的警惕。
雲歌的“課程”依舊每日進行,隻是內容愈發豐富,他對力量的控製和對現實的認知,也在這種係統性的引導下穩步提升。
小謝、秋容打理著書冊,嬰寧在花圃中緩慢恢複,白狐慵懶地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一切似乎都正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命運的弦音,總會在人最放鬆時,猝然撥動一個刺耳的音符。
這日午後,靈域內光線柔和,雲歌正嘗試著用靈力凝聚出幾個簡單的幾何形狀,劉芯彤在旁指導,陳科則在修複一根廊柱上隱匿的符文。
就在這靜謐之中,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穿透力的、非自然的嗡鳴聲,突兀地響起。
聲音的來源,是陳科貼身收藏的一枚不過寸許長短、形似黑色小劍的奇異法器。
這是佟客離去前留下的那個“加密衛星電話”。
此刻,這枚小劍正在微微震動,尖端閃爍著極其黯淡的、時斷時續的紅光,顯然信號受到了強烈的乾擾和加密處理。
陳科神色一凝,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庭院相對開闊處,取出那小劍,指尖灌注一絲靈力激活。
“……滋……陳……科……聽得到嗎……滋啦……”佟客那熟悉的、粗獷豪邁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背景是強烈的電磁乾擾雜音,顯得遙遠而模糊,仿佛來自世界的儘頭。
“佟兄請講。”陳科沉聲道,靈力穩定地輸出,努力維持著這脆弱的通訊連接。
“……司徒禮……那廝……滋……失敗後……動用了‘拾遺會’的古老權限……滋啦……似乎在試圖喚醒……或者聯係……某個沉睡在……極西之地……的‘古老遺物’……危險……極其危險……信號……太差……無法確定具體……滋啦——!”
通訊到這裡,猛地被一陣更加劇烈的雜音切斷,那黑色小劍上的紅光徹底熄滅,恢複了冰冷沉寂,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庭院內一片寂靜。
陳科握著那枚沉寂的小劍,眉頭緩緩鎖緊。
極西之地?古老遺物?
司徒禮果然不甘失敗,竟要行此險招!
能被佟客如此鄭重警告,稱之為“極其危險”的東西,絕非尋常。
劉芯彤也走了過來,臉上輕鬆的神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刑警的凝重。
“極西之地……是指西部高原,還是更遠?”她迅速在腦海中調取著關於西部地區的異常事件記錄和地理信息。
陳科尚未回答,另一樁異變,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一直被陳科妥善收藏在靈域核心、平日裡安靜如同普通古籍的那本《聊齋》古本,此刻竟無緣無故地自行震動起來!
書頁無風自動,嘩啦啦地急速翻動,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粗暴地翻閱。
陳科與劉芯彤同時轉頭望去。
隻見那古本最終停在了後半部分,幾個原本墨跡尋常的篇目標題,此刻竟如同被鮮血浸染過一般,散發出不祥的、刺目的血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