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傾覆,不過如是。
山河鎮鼎的暴走,引動了這片山脈沉積萬古的地脈之力。
整個山穀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攥住,瘋狂搖晃。
地麵裂開蛛網般的深壑,吞噬著碎石與草木;四周山壁轟鳴崩塌,巨石如隕星墜落,砸起漫天煙塵。
那渾濁的土黃色光柱貫通天地,狂暴的能量亂流撕扯著空氣,發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嘯。
混亂,是此刻唯一的主題。
然而,在這片混沌之中,卻有兩條截然不同的行動軌跡,如同激流中逆流而上的魚,執著地奔向各自的目標。
陳科的身影在崩塌的山石與肆虐的能量縫隙間穿梭,青衫已被碎石劃破,沾染了塵土,但他那雙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專注。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山河鎮鼎。
黑衣人的能量武器和切割光束依舊如影隨形,但他將身法施展到極致,時而如青煙般消散在原地,時而如遊魚般貼著地麵滑行,每一次驚險的閃避,都隻為更靠近那尊躁動的巨鼎,更穩定地輸出那維係著最後一絲平衡的安撫靈力。
他的雙手十指翻飛如蝶,一道道凝練的青色靈力,如同最精密的手術針,繞過黑衣人儀器造成的創傷點,精準地刺入鼎身那些尚未被完全汙染、代表著“固本”、“寧神”、“歸元”的古老符文。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心神的過程,他不僅要躲避攻擊,還要對抗鎮鼎自身狂暴的反噬,更要與黑衣人那充滿掠奪意味的煉化之力爭奪控製權。
他的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微微發白,但眼神中的堅定,未曾動搖分毫。
他知道,一旦他這裡失守,讓鎮鼎徹底被黑衣人煉化或者完全失控爆裂,引發的災難將遠超此刻的地動山搖。
另一條軌跡,屬於劉芯彤。
她沒有陳科那般玄妙的身法和靈力,但她有她的戰場,她的方式。
“找掩體!利用落石和裂縫!攻擊他們的儀器和持槍的人!”劉芯彤的聲音在轟鳴與慘叫中依舊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她是對著那些跟隨長老衝進山穀、此刻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如同無頭蒼蠅般的青壯村民喊的。
起初,村民們在絕對的恐懼麵前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
但劉芯彤沒有放棄,她一邊用石塊精準地投擲乾擾一名正要向陳科射擊的黑衣人,迫使其躲閃,一邊猛地將一個癱軟在地的年輕村民拽到一塊崩落的巨石後麵,厲聲道:“不想死!不想村子被埋!就拿起你們手裡的家夥!打那些穿黑衣服的!他們才是惹怒山魄的元凶!”
她的行動和話語,像是一劑強心針,刺入了村民被恐懼麻痹的神經。
那個被救的年輕村民看著她冷靜甚至有些凶狠的眼神,又看了看遠處那些依舊在試圖“褻瀆”山魄的黑衣人,一股混雜著求生欲和原始憤怒的血氣湧了上來。他發出一聲嘶啞的吼叫,撿起地上的柴刀,學著劉芯彤的樣子,借著巨石掩護,狠狠將柴刀擲向最近的一個黑衣人!
柴刀當然無法突破黑衣人的護身能量,但這一下攻擊,卻像是一顆火種,點燃了其他村民心中的勇氣。
“跟他們拚了!”
“保護山魄!”
混亂的呼喊聲中,越來越多的村民開始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