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素雅的湖藍色長裙,衣料講究,顯然家境不俗。
隻是她麵色憔悴,眼下帶著一圈淡淡的青黑,眉宇間儘是化不開的愁緒。
“請問……這裡是忘憂齋嗎?”婦人輕聲問道。
宋雪凝連忙迎了上去,溫和地說道:“夫人,正是此地。您是想尋書,還是……”
“我找宋雪凝宋姑娘。我聽聞,宋姑娘聰慧過人,能解世間難解之事。”
“不敢當,我就是宋雪凝。”
“求求你,幫幫我夫君吧!”
說著,這婦人竟要跪下。
宋雪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夫人,使不得!有話慢慢說,你先請坐。”
宋正卿也走了過來,給婦人搬了張凳子,又倒了杯熱茶。
“夫人莫急,您是工部主事周明軒周大人的夫人吧?在下宋正卿,曾與周大人有過數麵之緣。”他認出了來人,溫聲說道。
周夫人聞言,眼眶一紅,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宋公子還認得我……”她接過茶,聲音哽咽,“不瞞二位,我今日前來,正是為了我家夫君之事。”
宋雪凝與柳青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驚。
方才還在談論這對恩愛夫妻,沒想到正主竟以這般憔悴的模樣找上門來。
宋雪凝輕聲安慰道:“周夫人,您慢慢說。周大人名滿京城,誰人不知。京城人人都說,周大人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癡情郎,他與夫人您更是琴瑟和鳴的典範。看您如此憔悴,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癡情郎,琴瑟和鳴,唉……”她喃喃自語,苦澀地搖了搖頭,“那都是以前了。”
“以前?什麼意思?”宋雪凝問道。
周夫人攥緊了手中的絲帕,仿佛用儘全身力氣,才將事情的原委道出。
“大家都以為我家夫君懼內,其實不然。他那首自嘲詩,其實是與我閨房之中的玩笑話,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他待我極好,事事依我、順我,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愛重。他說過,女子嫁人,是離開了從小長大的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夫君若不疼惜,那她該有多孤單。”
說到這裡,周夫人的聲音裡充滿了甜蜜與懷念。
宋雪凝和宋正卿對視一眼,都能感受到這對夫妻曾經的恩愛。
一個風趣體貼,一個溫柔賢淑,這絕非外界傳言的妻管嚴,而是情深意重。
可周夫人的話鋒,卻猛地一轉。
“唉,可是,一個月前,一切都變了。”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一個月前?可是出了意外?”宋雪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