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被這眼神和話語刺得渾身一顫,臉色煞白,踉蹌著退後了兩步,淚水決堤而下。
宋雪凝的心沉了下去。
這一幕,何其熟悉。
她想起了畫壁仙子一案中,那些為了畫壁仙子而瘋魔的畫師。
他們也是這樣,為了心中的執念,拋棄家庭,冷落妻兒,將所有關心他們的人,都視作阻礙。
難道周明軒也中了類似的邪術?
“周大人!”宋雪凝上前一步,沉聲說道,“你形容枯槁,元氣大傷,再這樣下去,不等你找回阿芷,自己的性命就要先沒了。”
“你懂什麼!”周明軒激動起來,枯瘦的手指緊緊抓住桌沿,“找不到阿芷,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
“我當然不懂阿芷。但我知道活人才能重逢。您要是死了,就見不到阿芷了。”
“見不到阿芷……”
“我能否為大人診一次脈?或許,能為大人的身體尋一劑良方。”
她一邊說,一邊暗中調動氣息,仔細感知著房間裡的一切。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這間書房裡,除了濃得化不開的香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邪祟之氣。
沒有妖氣,沒有鬼氣,更沒有像畫壁仙子那樣的畫靈作祟。
“唉,你說得有道理,隻要能見到阿芷,我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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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了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腕。
宋雪凝將兩根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
其實她隻是看過一些醫書,勉強知道二十八種脈象,藥到病除是不成的,頂多能大概知道病人的病情。
周明軒脈象虛浮無力,時斷時續,的確是油儘燈枯之兆。
這與那些被畫壁吸走精氣的畫師,症狀幾乎一模一樣!
可邪祟之氣又在何處?
她凝神細探,
突然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味鑽入了她的鼻腔。
那是水草的腥味。
這股味道被濃鬱的芷蘭香氣掩蓋,非常細微。
若非靠近周大人,難以察覺。
宋雪凝鬆開手,心中疑竇叢生。
她看著周明軒那張扭曲的臉,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周大人,您身上沾染了些許水草的腥氣。如今已是寒冬,河水冰冷刺骨,您總不至於跳進河裡遊水吧?您在哪裡接觸過這些水草?”
周明軒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煩躁。
他用力甩了甩袖子,厲聲道:“不知道!什麼水草腥氣?我聞不到!說了我沒病。休要拿這些無關瑣事來擾我清靜,出去!不要打擾我還原阿芷的樣子。”
她知道多說無益,便起身告辭。
周夫人送她。
剛走出周府大門,就見一輛馬車急匆匆地停下,車上衝下來一個同樣滿麵愁容的婦人。
婦人一見到周夫人,便拉著她的手哭訴起來。
“周姐姐!我家老張也跟你家周大人一樣,魔怔了!”
宋雪凝腳步一頓。
周夫人詢問了一番。
隻聽那婦人哭道:“也是一個月前,他們幾個同僚不是去情人河泛舟了嗎?回來之後,我家老張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他對我千依百順,現在卻說看我一眼都覺得惡心!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裡,念叨著什麼白露薇,這肯定是哪個野女人的名字!人也一天比一天瘦,這可怎麼辦啊!”
又一個!
宋雪凝還沒來得及細問,街角又跑來一個年輕些的女子,見到二人,也是泣不成聲。
“周夫人,張夫人!我夫君他整天叫著沈寒碧,也不知是誰。”
這女子的丈夫,是工部的一位年輕郎中。
他同樣是在那次情人河泛舟之後,性情大變,厭棄妻子,日漸消瘦,嘴裡念著妻子之外的女人的名字。
情人河……泛舟……
水草腥味。
宋雪凝抬起頭,目光望向城外的方向。
看來,答案,要去那條河裡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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