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凝需要平複心情,冷靜分析。
於是她將心思沉浸在古籍的修複中。
這是她的業餘愛好,也是她平複心情的好方法。
修複了兩個時辰之後,感覺腦子清靜了不少。
紛亂的案情線索也在腦海中慢慢沉澱。
她回憶起在同心柳下四名死者的身份:米鋪少東家、翰林院編修、行商、寒門書生。
他們雖身份各異,但都曾在同心柳下立誓,後又背棄了他們的戀人。
所以重點是他們背棄誓言,而非他們的財富。
王銘曾說,京兆尹的當務之急不是尋找同心柳的真相,而是阻止下一個受害者。
所以他們一直在排查其他符合此特征的人。
這樣的人可不好找,絕大多數負心薄幸的男人都不會承認自己負心薄幸。
他們身邊的家人也會為他們說好話。
目前這四個受害者之中,貧寒書生陳文靖最為特殊。
他既不富裕,又非簡單的薄情寡義,
這背後必然隱藏著更深層的秘密。
陳文靖雖然死了,但是他的未婚妻還活得好好的。
於是她想去探望探望。
次日清晨。
宋雪凝與兄長宋正卿一同去拜訪陳文靖的未婚妻。
京城有寸土寸金的銷金窟,也有饑寒交迫的陋巷。
兄妹倆來到陋巷。
之前宋雪凝看望林丹青時來過這裡。
宋雪凝先去拜訪了林丹青,由他幫忙引路。
林丹青指著一個半掩著柴扉的院落:“那便是陳文靖未婚妻的家。”
這個可憐的女人叫林秀。
院牆低矮,由黃泥混合碎石砌成,雖然粗糙,但是整齊簡潔。
兄妹二人上前,叩響斑駁的木門。
“咚、咚、咚。”
門內靜了片刻,傳來一個蒼老而警惕的女聲:“誰啊?”
這自然不是林秀的聲音,是她的老母親。
宋正卿溫聲應道:“老人家您好,我們是忘憂齋的,聽聞府上遭逢變故,特來探望。”
“不必了!我們家好得很,沒什麼變故!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不需要你們的探望!你們走吧,我們不見客!”
“老人家,我們並無惡意……聽說您的乘龍快婿陳文靖死在同心柳之下,我們對同心柳害人的秘密有些研究,想弄清楚真相,所以前來拜訪。”
“走!快走!再不走我便報官了!”門內的聲音愈發激動。
在老婦人的斥罵聲中,宋雪凝聽到了一個年輕女子低低的抽泣聲。
吃了個閉門羹,兄妹二人並未離去。
既然他們不肯見客,那就試著通過鄰居打聽打聽。
宋雪凝不經意間看到遠處有個熟人,張大娘。
之前正是張大娘通知林丹青的事情,後來也是張大娘給林丹青喂水喂飯,可謂是熱心腸之人。
宋雪凝走上前,寒暄幾句後道:“我們想找林秀姑娘問點事情,可她家不願見客。唉,真是愁死人了。”
張大娘將兄妹二人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說:“你們是為陳家那小子的事來的吧?唉,彆提了,林家這母女倆,他們恨死那個姓陳的了。”
“陳書生為何要拋棄她們啊?”宋雪凝問道。
“唉,誰說得清楚啊,反正陳文靖悔婚的時候,可是把我們秀兒姑娘的心傷透了。秀兒這孩子,多好啊,人勤快,手又巧,一手織布的絕活。當初跟陳文靖訂親,街坊們都說是天作之合。誰想那陳文靖中了秀才,就嫌我們秀兒出身低了。真不是東西。果然是升官發財換老婆,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