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祿的視野已經被劇痛和恐懼染成了血紅色。
唐雷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
正冷漠地注視著他,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牲畜。
“為了我女兒,唐雨。”
唐雷的聲音沙啞,像是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的。
他緩緩抬起了手中的獵槍。
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遲祿的眉心。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下來。
遲祿的大腦一片空白。
完犢子了。
這下是真要落地成盒了。
他甚至已經開始思考。
自己死了以後,那幾個t的硬盤該怎麼處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又是一聲槍響!
但這次的聲音,和獵槍沉悶的轟鳴截然不同。
它更清脆,更尖銳。
幾乎在槍響的同一時間。
唐雷握著獵槍的右手手腕處,猛地炸開一團血霧!
“呃啊!”
唐雷發出一聲悶哼。
手中的獵槍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鮮血,順著他的手腕瘋狂湧出。
遲祿懵了。啥情況?
這荒山野嶺的,還有第三方勢力?
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同樣的槍響。
“砰!”
唐雷的另一隻手臂,同樣的位置,再次飆出一道血線。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雙臂無力地垂下。
徹底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下一秒,周圍的樹林裡,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
竄出七八個身著特警作戰服的身影。
他們動作迅猛,配合默契,如同一群矯健的獵豹。
瞬間就將唐雷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冰冷的槍口,從四麵八方對準了唐雷的腦袋。
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手持一把狙擊步槍。
從幾十米外的一處高地緩緩走了過來。
他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
正是江城分局的刑警隊長,徐帆。
遲祿呆呆地看著這堪比好萊塢大片的場麵,腦子徹底宕機。
我……我這是……被救了?
傳說中的天降正義?
警察叔叔從天而降?!
一股巨大的、劫後餘生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
緊接著,腿上傳來的劇痛和失血過多的眩暈感。
讓他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醫院的消毒水味,總是那麼刺鼻。
遲祿醒來時。
發現自己的左腿已經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
一名年輕的警員正在給他做筆錄。
從警員的口中,遲祿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唐雷被當場抓獲,雙手動脈被子彈精準擊穿。
雖無生命危險,但也徹底成了個廢人。
而他自己,也因為送醫及時。
腿算是保住了,就是以後走路可能會有點跛。
遲祿對此表示情緒穩定。
跛就跛吧,總比把命丟在那荒山上強。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另一邊,江城分局的審訊室內。
唐雷雙手纏著厚厚的繃帶,麵如死灰地坐在審訊椅上。
他抬起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對麵的審訊員。
聲音嘶啞地問出了那個他最想不通的問題。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