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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山心回響,止行之道(1 / 1)

“薪火遠征號”的靜默等待,並非消極的停滯。林凡引導著所有船員,將心神沉靜下來,不再試圖去“對抗”或“改變”這片大陸的“不動”法則,而是去細細地“傾聽”和“感受”。

艦橋內,引擎的嗡鳴已然停息,隻有生命維持係統最低限度的運行聲。眾人或盤坐,或靜立,皆收斂氣息,將意念投向窗外那片亙古蒼茫的懸浮大陸。

石鳶無疑是感受最深的。她的坤元血脈與腳下這片大陸的“山”之意蘊本就同源,隻是此地的“山”更加古老、更加絕對。她閉上雙眼,意識如同細密的根須,緩緩探出星艦,嘗試著去觸碰那片大陸緩慢而沉重的“呼吸”。

起初,毫無反應。那“呼吸”如同隔著萬載玄冰,冰冷而遙遠。但石鳶沒有放棄,她回憶著坤域大地的溫暖,回憶著守嶽族長沉睡時那與大地同脈動的韻律,將自身最純粹、最溫和的坤元之意,如同涓涓細流般,持續不斷地傳遞過去。

一天,兩天……時間在寂靜中流逝。

就在連林凡都開始思考是否要調整策略時,石鳶的身體忽然微微一顫!

“它……回應了!”她睜開眼,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很微弱……但確實……它好像……翻了個身?”

伴隨著她的感應,整片“不動天關”大陸那恒久不變的緩慢旋轉,竟然出現了一次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雖然隻有刹那,但那種仿佛宇宙鐘擺停擺了一瞬的感覺,清晰地被林凡和少數幾位感知敏銳的成員捕捉到!

有效!他們的“靜”與“誠”,似乎真的引起了這片大陸沉睡意誌的注意!

“繼續!”林凡眼中精光一閃,“不要帶有任何目的性,隻是單純地傳遞我們的‘存在’與‘善意’。”

他親自加入其中,不再試圖分析規則,而是將自身那融合了多種鼎紋意境、尤其是坤元厚重與玄冥包容的混沌元力,化作一股溫潤平和的意念場,緩緩籠罩向星艦周圍的虛空,如同在冰冷的岩石上嗬出一口暖氣。

葉靈均收斂了離火的熾烈,隻餘其“光”與“暖”的本質;雷烈平複了雷霆的暴烈,隻留其“動”與“生”的初意;就連晴嵐,也將其銳利的感知化作了最輕柔的“觸須”。

整個團隊,仿佛化作了一塊投入古井的石子,以最輕柔的姿態,試圖激起一絲漣漪。

等待依舊漫長,但希望已然萌芽。

數日之後,變化再次出現。

那片大陸的“呼吸”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不再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更奇妙的是,眾人感覺到,那施加在星艦上的、阻礙前進的凝滯力場,似乎……鬆動了一絲!

並非完全消失,而是變得有了“彈性”。就像堅冰融化了一絲,雖然依舊寒冷,但已不再是完全無法撼動。

“時機將至。”林凡若有所悟,“艮卦之止,非永恒不變。當時機契合,止便會轉化為行。我們的‘靜’與‘誠’,或許就是開啟這‘行’之門的鑰匙。”

他嘗試著,以極其緩慢、極其溫和的速度,催動星艦的核心回路,輸出一絲微弱的動力。

星艦動了!雖然速度慢得如同蝸牛爬行,但確確實實是在向前移動!而且,那股凝滯的阻力雖然依舊存在,卻不再帶有強烈的排斥意味,反而像是一種……考驗與引導?它並非阻止所有移動,而是隻允許這種極其緩慢、極其平穩的移動方式。

“我明白了!”林凡恍然大悟,“此地考驗的,並非力量強弱,而是心性與耐心!它要求闖入者必須完全理解並遵循它的‘節奏’,任何急躁、冒進,都會引發規則的強力鎮壓。唯有心靜如水,動止合儀,方能被其接納,得以通行!”

這就如同與一位沉睡的巨人同行,必須放慢腳步,輕柔呼吸,才能不將其驚醒,並得到其默許。

明確了方法,接下來的行動便有了方向。

“薪火遠征號”徹底放棄了任何形式的加速或變向,隻是以那種堪比靜態的、絕對平穩的速度,沿著一條被那鬆動之力場隱約指引出的“路徑”,向著大陸核心的擎天峰,緩緩“漂”去。

這個過程極其枯燥,對駕駛員的耐心是極大的考驗。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唯一的途徑。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景象也愈發奇崛。他們仿佛航行在一片凝固的山脈海洋之中,那些高達數萬米的峰巒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巨大的陰影。偶爾能看到一些鑲嵌在山體中的、巨大無比的生物化石,或者某些難以理解的、如同天然形成的巨大符文,都昭示著這片大陸難以想象的古老曆史。

林凡的“通爻”感知在這種極致的“靜”與“慢”中,反而變得更加敏銳。他仿佛能“聽”到山脈在歲月長河中生長的聲音,能“看”到星辰引力在這片大陸上留下的永恒刻痕。他對“艮”卦“止”之道的理解,也在飛速加深。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們終於“漂”到那片大陸的中心區域,仰望那根仿佛連接著天與地的“擎天峰”時,一股更加龐大、更加純粹的“不動”意蘊,如同實質般壓迫而來。

通往峰頂的路,並非坦途。那是一條環繞著擎天峰的、由無數懸浮巨石構成的天梯!每一塊巨石都巨大無比,散發著沉重的力場,它們並非靜止,而是在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複雜的規律,緩緩移動、輪轉著!

想要登頂,必須踏上這天梯,跟上這緩慢而玄奧的“節奏”,一步一步,走向山之巔!

而這,顯然就是獲得“艮山鼎紋”認可的,最後一道,也是最直接的一道考驗。

林凡看著那緩緩運轉的巨石天梯,眼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一片澄澈的明悟。

他轉身對眾人道:“此行,我一人足矣。你們在此靜候。”

他要去親身感受這“止行之道”,以腳步丈量這不動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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