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殿的危機解除，龍城的水源恢複清澈豐沛，這讓林凡的聲望在城內如日中天。“啟鑰者”的名號不再僅僅是一個預言中的稱謂，而是成為了實實在在的、帶領人們克服艱險的信仰象征。易理小隊的訓練也更加熱火朝天，葉靈均的離火掌控日益純熟，又有幾名隊員在不同卦象的感應上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林凡心中那絲自發現黑色骨片後便縈繞不去的隱憂，並未隨著時間消散，反而如同水底的暗草，悄然生長。
這日午後，他正在龍城圖書館原指揮中心圖書區）翻閱一些陳教授收集來的、關於上古神話和昆侖傳說的殘卷，試圖找到更多關於“易鏡玄圖”的線索。張震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眉頭緊鎖，帶來了一股肅殺之氣。
“林先生，有點不對勁。”張震壓低了聲音，即使在安全的室內，他也保持著警惕，“這幾天，外圍巡邏隊報告，那些鬼鬼祟祟的觀察者消失了。”
“消失了？”林凡從書卷中抬起頭，“是離開了龍城範圍，還是……”
“更像是藏得更深了。”張震走到窗邊，看著外麵井然有序卻難掩末世滄桑的街景，“而且，城內最近也有些奇怪的流言。”
“哦？什麼流言？”
“一些角落裡有人在傳，說……說‘啟鑰者’的出現，未必是福。”張震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氣，“他們說，正是因為你來到了龍城，才引來了之前那些強大的噬卦者，甚至暗示玄水殿的危機也與你有關。還說……你追求的那個‘易鏡玄圖’，是什麼禁忌之物，強行追尋隻會給龍城帶來更大的災禍。”
林凡放下書卷，眼神平靜，並未動怒。這在他的預料之中。光明越盛，投射下的陰影便越清晰。
“還有嗎？”
“還有，”張震繼續道，“有人在私下裡傳播一種論調，說所謂的‘法則溶解’、‘陰陽失衡’，並非災難，而是宇宙進入了新的循環階段，是‘大道歸一’的表現。抵抗是徒勞的，順應甚至擁抱這種混沌，才是真正的‘天道’。他們自稱這種觀點為‘歸墟之道’。”
“歸墟……”林凡輕輕咀嚼著這個詞，目光落在桌上那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骨片上。骨片上的扭曲符文，與洛書石板傳遞信息時提到的那個信奉“擁抱混沌”的勢力名稱，完全吻合。
“看來，他們不僅在外麵，也已經滲透進來了。”林凡站起身，走到窗邊與張震並肩而立，“而且，手段很高明。不直接攻擊，而是散布疑慮，動搖人心。攻心為上，其心可誅。”
“要不要我派人把散播流言的家夥揪出來？”張震眼中寒光一閃，軍人的作風讓他傾向於直接鏟除威脅。
林凡搖了搖頭：“不可打草驚蛇。這些人隱藏在暗處，必然有其組織和目的。貿然行動，隻會讓他們藏得更深，或者狗急跳牆。況且，流言之所以能傳播，說明它在一定程度上觸動了一些人內心深處的恐懼和對未來的迷茫。單純壓製，解決不了問題。”
他沉吟片刻，道：“張隊長，你派絕對信得過的兄弟，暗中留意城內是否有行為異常、或經常聚集在偏僻處議論的人群，特彆是與舊時代某些神秘學派、或者對現行秩序不滿者有關聯的人。但切記，隻觀察，不接觸，不行動。”
“明白！”張震領命，隨即又有些擔憂，“可是林先生，難道就任由他們詆毀你，動搖軍心？”
林凡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洞察與自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選擇在暗處散播流言，正是因為畏懼站在光明之下。我們要做的，是讓光明更盛。”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易理小隊的訓練成果，是時候讓更多人看到了。安排一次小規模的實戰演練，就在城內公開進行，讓民眾親眼看到，我們掌握的力量，是用來守護，而非招禍。同時，讓陳教授組織幾次宣講，從科學和哲學的角度，闡述陰陽平衡、文明延續的重要性，駁斥那套‘擁抱混沌’的謬論。我們要用事實和道理，占領人心的陣地。”
張震眼睛一亮：“好主意！我這就去安排！”
接下來的幾天，龍城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一方麵，易理小隊的公開演練取得了極大成功。葉靈均操控離火淨化一小片被模擬汙染的水源，另一名對“艮卦”有親和力的隊員演示了如何快速構築防禦工事，還有人手握刻畫著“震卦”符文的木槌，一擊之下讓地麵產生可控的震動……這些實實在在的能力展示，極大地增強了民眾的信心，也無形中粉碎了“招禍”的流言。
另一方麵，陳教授組織的講座場場爆滿，他引經據典，結合觀測數據，深入淺出地說明宇宙萬物皆需平衡，失去平衡的混沌隻會導向熱寂與毀滅，而絕非新生。華夏文明數千年來追求的“天人合一”、“中庸之道”，正是這種動態平衡的最高智慧。
光明與暗流，在龍城這片小小的天地裡，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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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則更加忙碌，他除了指導易理小隊，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故紙堆中，並多次前往玄水殿，研究那塊黑色骨片和被修複的符文，試圖找到歸墟教滲透的確鑿證據和方式。
這天深夜，林凡獨自一人在圖書館查閱一份關於古代祭祀儀典的孤本。油燈由葉靈均充能的離火石提供光源）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突然，他翻動書頁的手指一頓。
在這份記載著某種被列為“淫祀”的古老儀典的文獻旁，有一幅簡陋的插圖，描繪著祭祀使用的法器。其中一件法器的核心部件，赫然是一塊刻畫著扭曲符文的黑色骨片，其形態與他在潭底找到的那塊，幾乎一模一樣！
文獻記載，這種祭祀名為“歸墟之祭”，旨在溝通“混沌之源”，獻祭秩序，以求“回歸太一”。而其信奉者，被稱為“歸墟之民”！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起身，準備去找陳教授。就在他轉身的刹那，圖書館角落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林凡的靈覺何等敏銳，他立刻察覺到一絲幾乎難以捕捉的、帶著冰冷惡意的注視感。他沒有聲張，隻是若無其事地合上書，吹熄油燈，仿佛準備離開。
就在燈光熄滅，黑暗降臨的瞬間——
一道銳利至極、無聲無息的寒意，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驟然從陰影中射出，直刺林凡的後心！那並非實體兵器，而是一股高度凝聚的、帶著“坎陷”與“腐蝕”特性的陰冷能量！
偷襲者，終於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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