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內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那道陰冷的能量攻擊，無聲無息，卻快如閃電，帶著洞穿金石、腐蝕靈魂的惡意，已然觸及林凡背後的衣衫！
生死一線間！
林凡甚至來不及轉身，也來不及催動任何複雜的卦象。千鈞一發之際，他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周易本義》中關於“乾卦”的奧義如同本能般湧現！
“乾：元亨利貞！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
至陽至剛，至大至強！統禦諸天，莫之能禦！
他沒有選擇屬水的“坎卦”去疏導，也沒有選擇屬火的“離卦”去對衝，更沒有選擇屬土的“坤卦”去防禦。在那電光石火的刹那，他選擇了最直接、最霸道、也是最契合他此刻心境的——“乾”！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堂皇正大的氣息，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巨龍驟然蘇醒，以林凡為中心，轟然爆發！沒有璀璨的光芒，沒有震耳的聲響，隻有一種純粹的、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勢”！那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勢”！是統禦六合，莫敢不從的“勢”！
那道陰冷惡毒的能量，在觸碰到這股“乾天”之勢的瞬間，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陽，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悄無聲息地、徹底地湮滅、消散了！
“什麼？！”陰影中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的低呼。
林凡緩緩轉過身，麵向那片陰影。他的眼眸在黑暗中，竟仿佛倒映著星空，深邃而威嚴。他手中並未拿著《周易本義》，但那本書的氣息仿佛已與他融為一體。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如同蒼天覆蓋，無可違逆的壓迫感。
“藏頭露尾，暗箭傷人，這就是‘歸墟之道’嗎？”林凡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在寂靜的圖書館內回蕩，“既然來了，何必再躲？”
陰影一陣扭曲，一個穿著龍城普通居民服飾、麵容模糊不清的身影緩緩浮現。他周身籠罩著一層不穩定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暗影，正是這股力量幫他潛藏至今。他手中握著一柄漆黑的、非金非木的短刺，短刺上繚繞著與那黑色骨片同源的、令人不適的氣息。
“不愧是‘啟鑰者’……”刺客的聲音沙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竟能領悟一絲‘乾天’真意……可惜，你擋了‘聖道’的路！混沌終將吞噬一切，秩序隻是虛妄！”
話音未落，刺客身形再次融入陰影，如同鬼魅般從另一個角度襲來，短刺直取林凡咽喉！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攻勢更淩厲，那短刺上蘊含的腐蝕性能量也更加凝聚，仿佛連空間都能撕裂。
然而，在初步領悟了“乾天”之勢的林凡麵前，這種程度的潛行與攻擊，已然失去了大部分威脅。
林凡甚至沒有移動腳步。他僅僅是抬起了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朝著刺客襲來的方向，輕輕一點。
“乾卦初九：潛龍，勿用。”他口中輕吟。
一股無形的、磅礴的禁錮之力瞬間降臨！那刺客隻覺得周身空氣仿佛變成了鋼鐵枷鎖，他引以為傲的潛行術被強行打斷，身形從陰影中被硬生生“擠”了出來，僵在半空，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他眼中充滿了駭然與恐懼，這到底是什麼力量？！竟然言出法隨？！
“但你，並非潛龍，隻是陰溝裡的蟲豸。”林凡的聲音依舊平靜，他並指如劍，並未接觸對方，隻是淩空一劃。
“咻——！”
一道純粹由“乾元”之氣凝聚的、無形無質卻鋒銳無匹的劍氣，憑空而生，瞬間掠過刺客手中的黑色短刺！
“哢嚓！”
那柄顯然不是凡品的詭異短刺，應聲而斷！斷口處光滑如鏡，其上繚繞的陰冷氣息如同被灼燒般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消散。
刺客如遭雷擊，猛地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液，氣息瞬間萎靡下去。那短刺顯然與他心神相連，被毀之下，他已受重創。
林凡沒有殺他，隻是撤去了禁錮之力。刺客軟倒在地，驚恐地看著步步走近的林凡，如同看著一尊降臨凡間的神隻。
“告訴我，你們在龍城還有多少人？目的是什麼？”林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如同上蒼之眼，洞徹人心。
“嗬……嗬……”刺客艱難地喘息著，眼中閃過掙紮，但更多的是一種狂熱的信仰，“歸墟……永恒……你們……終將……融入混沌……”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瞳孔開始渙散。
林凡眉頭一皺，察覺不對，立刻俯身探查，卻發現這刺客的生機正在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流逝，並非傷勢所致，更像是……某種契約或禁製被觸發。
“是靈魂禁製……”林凡心中明了，歸墟教對下屬的控製，竟如此酷烈。
幾息之後，刺客徹底失去了聲息，身體甚至開始緩緩化作黑色的飛灰，最終隻在地上留下一小攤灰燼，以及那斷成兩截的黑色短刺。
圖書館內的動靜終於引起了巡邏隊的注意，張震帶著人火速趕來，看到地上的灰燼和斷刺，以及安然無恙但神色凝重的林凡，頓時明白了大半。
“林先生！您沒事吧？”張震急切地問道，同時懊悔不已，“是我防衛不力！”
“我無妨。”林凡擺了擺手，撿起那兩截斷刺，感受著其中殘留的、與黑色骨片同源卻更加精純的混沌氣息，“看來，歸墟教已經按捺不住了。這次是刺殺，下一次，恐怕就是更大的動作。”
他將斷刺和之前的黑色骨片放在一起，對張震和陳教授聞訊趕來）說道：“不能再等了。歸墟教在暗，我們在明，被動防禦隻會讓他們不斷蠶食。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前往西北，找到昆侖虛影和易鏡玄圖！隻有掌握了更強大的力量，洞悉了末日的本質，才能徹底鏟除這些毒瘤，真正穩定乾坤！”
張震重重一拳砸在掌心：“早就該如此了！林先生，你說怎麼乾，我們就怎麼乾！”
陳教授也麵色凝重地點頭：“龍城會全力支持！物資、人員，我們會儘快準備好。關於西北和昆侖的線索，我們也會加緊整理分析。”
林凡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無垠的黑暗，眼神銳利如刀。
潛龍已勿用，現則行於天。這第一聲乾天初鳴，不僅擊潰了刺客，更徹底堅定了林凡踏上征程的決心。
龍城的篇章暫告一段落，而通往昆侖的萬裡征途，即將正式開始。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更加廣闊、也更加凶險的未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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