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過靜室的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凡結束了又一輪的內觀調息，緩緩睜開眼，長舒了一口氣。體內那混亂的能量流今日似乎格外“安分”，如同風暴過後短暫平靜的海麵。他嘗試著動了動手指，雖然依舊能感覺到經脈深處傳來的隱痛，但比起前幾日的撕扯感，已然好了太多。
“看來‘無為而治’的法子，確實有些效果。”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能感受到身體在向好的一麵發展，總歸是件令人欣慰的事。
靜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葉靈均端著一碗散發著淡淡藥香和食物熱氣的粥走了進來。看到林凡氣色比昨日又好了一些，她眼中也漾開笑意。
“林大哥，感覺如何？陳教授讓人用新采集的玉髓米和寧神草熬了粥，對你的神魂恢複有好處。”她將粥碗放在旁邊的矮幾上，聲音輕柔。
“好多了，勞你掛心。”林凡接過溫熱的粥碗，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暖意，心中也是一暖。他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米粥軟糯，帶著草藥的清苦，卻奇異地安撫著有些疲憊的神魂。“這粥……味道很好。”
葉靈均在他身旁坐下，看著他慢慢喝粥，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昨天……你感應到東方那股氣息時，臉色很不好。是那震卦本源的情況很糟糕嗎？”
林凡放下勺子，點了點頭，神色微凝：“嗯。那片雷殛廢土，能量極其狂暴混亂，比我預想的還要凶險。而且，震卦本源給我的感覺，不像離火被汙染，也不像坎水被奴役，更像是一頭……被激怒、被囚禁的太古凶獸，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卻又帶著一種深沉的悲愴。”
他頓了頓，看向葉靈均：“若是前往那裡，恐怕比弱水沼澤還要危險數倍。你的離火屬陽，與雷霆之力雖非同源，卻也並非完全相克，屆時需得萬分小心。”
葉靈均聞言，非但沒有畏懼，反而挺直了背脊，眼神堅定：“再危險也要去。林大哥你在哪，我就在哪。我的離火，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幫你抵擋一二。”
看著她倔強而認真的模樣，林凡心中觸動，知道勸她留下是不可能的，便也不再多說，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喝粥。靜室裡一時間隻剩下細微的碗勺碰撞聲，氣氛卻並不尷尬，反而有種淡淡的溫馨流淌。
喝完粥，林凡感覺精神又好了些，便在葉靈均的攙扶下，慢慢走出靜室，在龍城內部緩緩散步，活動筋骨。
陽光灑落在修複中的街道上，一些永燼遺民正在龍城居民的指導下，學習著修補房屋和加固符文的技巧。看到林凡走來，他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向他行禮，眼神中充滿了感激與崇敬。
“恩人，您身體好些了嗎？”一個半大的遺民孩子鼓起勇氣跑過來，仰著頭問道。
林凡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好多了，謝謝關心。”
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容和遺民們努力融入新生活的身影，林凡感到肩上的責任又重了幾分。守護這些希望的火種，他必須儘快恢複，變得更強。
路上遇到了正在督促新兵操練的雷烈。見到林凡，雷烈哈哈大笑著迎了上來，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力道控製得極輕）：“林兄弟！氣色不錯嘛！看來快能跟俺老雷再過過招了！”
林凡被他拍得微微一晃，苦笑道：“雷大哥，你這手勁，我現在可消受不起。”
“哈哈哈，等你好了，咱再打個痛快！”雷烈爽朗笑道，隨即又壓低聲音，“放心，城防有我和老張盯著，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翻不起什麼浪花！”
告彆了雷烈，兩人又遇到了剛從指揮部出來的張震。
“林兄弟，出來走走挺好，總悶在屋裡不利於恢複。”張震依舊是那副沉穩的樣子，他看了看林凡的臉色，點頭道，“比前幾天好多了。關於你體內那縷乾擾氣息，研究院那邊有了一些初步進展。”
“哦？”林凡精神一振。
“根據數據分析，那縷氣息在你進行深度本源感應，或者情緒劇烈波動、體內能量衝突時，活躍度會顯著提升。反之，當你心神寧靜，體內能量平和時，它幾乎無法被探測到。”張震彙報道，“陳教授推測，它可能是一種‘心魔引’或者‘道痕汙染’，依托於你自身的負麵情緒和能量混亂而存在。要根除它，恐怕需要從內外兩方麵入手。”
“內外兩方麵？”
“嗯。對內，需要你自身心境修為足夠強大，意誌堅定，達到‘心如明鏡，不染塵埃’的境界，讓它無所遁形，無以為繼。對外，則需要至陽至剛，或者至純至淨的本源力量進行衝刷。離火或許可以，但屬性略有衝突，風險不小。或許……那震雷之力，因其剛猛正直、破邪顯正的特性，會是更好的選擇。”
林凡若有所思。張震的分析與他自己之前的體悟不謀而合。解決隱患與尋找震卦本源，果然是相輔相成的。
“我明白了。看來，這東方雷殛廢土，是非去不可了。”林凡望向東方，目光深邃。
就在這時，一名情報人員匆匆趕來，向張震低聲彙報了幾句。張震的臉色微微一沉。
“怎麼了？”林凡問道。
張震揮退情報人員，沉聲道：“我們派往北方沼澤邊緣的偵察小隊，發現了一些痕跡。有身份不明的人在那裡活動過，手法……很像是歸墟教的清理痕跡。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或者是在……掩蓋什麼。”
林凡和葉靈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歸墟教果然沒有放棄。他們在弱水沼澤的失敗，絕不會就此罷休。
短暫的寧靜之下，暗流愈發洶湧。
“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林凡輕聲道。休息是必要的，但前方的陰影，容不得他們有絲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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