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軍靴碾碎一截燒焦的鋼筋,火星子在腳邊迸濺。
他走在最前麵,戰術目鏡的綠光掃過前方三十米的廢墟——係統掃描顯示,除了斷壁殘垣裡幾隻啃食腐肉的普通喪屍,暫時沒有高階變異體的熱感反應。
“小黑,左邊。”他壓低聲音。
棕黑色的影子立刻竄到左側,濕潤的鼻尖在瓦礫堆裡嗅了嗅,突然豎起耳朵。
野狗的尾巴不再搖晃,脊背上的毛微微炸開,喉嚨裡滾出威脅性的低鳴。
陳牧順著它的視線望過去——半麵傾斜的廣告牌後,三具搖搖晃晃的喪屍正轉過腐爛的腦袋,灰白的眼珠在夜色裡泛著渾濁的光。1911手槍,槍柄上的防滑紋硌著掌心,那是他親手用砂紙打磨出的弧度。
槍響比喪屍的嘶吼更快。
第一顆子彈擊穿左邊喪屍的下頜,掀飛半張爛臉;第二顆精準貫入中間那具的右眼窩,腦漿混著黑血濺在廣告牌上;第三顆還沒出膛,右邊的喪屍已經被小黑撲翻在地。
野狗的利齒咬穿它的頸動脈,溫熱的血沫噴在它沾著焦灰的皮毛上,卻沒讓它鬆口半分——這是陳牧教的,末世裡,對喪屍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乾得好。”陳牧彎腰拍了拍小黑的腦袋,指尖觸到它劇烈起伏的脊背。
係統提示音適時在耳畔響起:“分解普通喪屍屍體,獲得基礎點數+5。”他瞥了眼戰術目鏡角落的數字,127點,夠給1911手槍的槍管換根強化鋼芯了,但現在不是時候。
天際線的光暈更近了,像三顆被揉碎的星子粘在雲層下。
陳牧摸了摸褲袋裡震動過的手機,語音裡那道變聲的“歡迎”還在他腦子裡嗡嗡作響。
幸存者說曙光基地有血清、有乾淨的水,但也說過——三個月前有支商隊帶著稀有材料去了那裡,再沒回來。
“小心腳下。”他突然拽住身後唐曉芸的手腕。
少女的軍靴尖隻差兩厘米就要踩上塊暗黃色的金屬片。
陳牧蹲下身,係統掃描的藍光籠罩上去——“變異鼠腺體液殘留,接觸皮膚可引發潰爛。”他扯下衣角裹住金屬片,扔進係統空間的分解槽,“收著,說不定能提煉防腐蝕塗層。”
唐曉芸咬著嘴唇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霰彈槍的槍管。
這個月她已經跟著陳牧從屍潮裡撿回三條命,可每次靠近那片光暈,她後頸的汗毛還是會豎起來。
“牧哥,你說...他們真的在等我們?”
“等的是我。”陳牧直起身子,目光掃過遠處忽明忽暗的紅光——那是他十分鐘前用戰術目鏡捕捉到的信號燈,像極了舊時代加油站的應急燈,卻比普通燈光多了幾分刺目。
係統掃描顯示那是某種脈衝信號,頻率和他之前在變異獸腦核裡檢測到的能量波動有0.7的重合度。
小黑突然停下腳步,前爪扒住他的褲腿。
野狗仰起頭,褐瞳裡映著那道紅光,喉嚨裡發出類似嗚咽的輕響。
陳牧順著它的視線望去,紅光的位置比剛才低了半度——有人在移動信號燈。
“曉芸,去把那邊的廢卡車掀個角,做個簡易掩體。”他解下背後的戰術背包,“子彈留三發,其他壓進彈倉。”
“你要乾什麼?”少女的聲音帶著顫。
“去會會等我的人。”陳牧拍了拍她的肩,指腹觸到她防彈衣下凸起的骨節,“半小時後如果沒回來,帶著物資往東南走,那裡有個地下排水道,入口在...算了,你跟著小黑。”
野狗立刻湊到唐曉芸腳邊,尾巴尖輕輕掃過她的手背。
陳牧轉身時,戰術目鏡的餘光瞥見少女攥緊霰彈槍的指節泛白。
他沒再說什麼——末世裡,告彆太奢侈,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掉眼淚。
紅光在五十米外的斷牆後閃爍。1911手槍的保險已經打開。
係統掃描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曙光’信號源,距離127米,是否激活‘基地通訊模塊’?”
他的手指頓在戰術目鏡的操作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