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軍的手指在陳牧褲腳鬆開的瞬間,皮膚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皺縮。
他脖頸處原本凸起的黑紫色血管像被抽乾了汁液的藤蔓,順著下巴、臉頰一路坍縮,不過十息時間,這個曾經能硬抗霰彈槍的變異人隊長便成了具皮包骨頭的乾屍,隻有那半張未變異的臉還殘留著幾分活人模樣。1911手槍的槍口仍微微下垂。
他看著王建軍的義眼徹底熄滅前,紅光最後一次閃爍——那不是喪屍失控時的癲狂,倒像是某種程序終止前的確認。
“檢測到未知信號接入,疑似外部監聽。”小林的電子音在耳麥裡炸響,陳牧的後頸瞬間繃起。
他反手按住腰間的霰彈槍,轉身的同時餘光掃過彈藥庫大門——那扇剛才還被變異人用鋼筋焊死的鐵門,此刻正虛掩著,門縫裡漏進的冷風吹得牆角的碎紙片沙沙作響。
“動靜不小。”
低啞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陳牧的瞳孔微縮,看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扶了扶臉上的過濾麵罩,腳步輕得像片葉子,踩過滿地彈殼竟沒發出半聲脆響。
他左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右手拎著個皮質公文包,金屬搭扣在昏黃的應急燈下泛著冷光。
“槍械師。”男人在離陳牧三步遠的位置站定,公文包“哢嗒”一聲打開,露出裡麵碼得整整齊齊的銀色零件,“高效散熱模塊,能量增幅器,都是你改造突擊步槍時缺的東西。”他抬了抬下巴,“不過我不接受晶核,不接受食物——隻要情報。”
陳牧的拇指悄悄蹭過霰彈槍的保險。
係統在他視網膜上彈出警告:“目標無武器特征,生命體征穩定,危險等級b級。”但這反而讓他更警惕——能在變異人盤踞的彈藥庫無聲潛入,還能黑進小林的通訊頻道,b級評估太輕了。
“什麼情報?”他聲音平穩,手指卻在口袋裡攥緊那枚從王建軍脖子上摘的鑰匙。
“你剛從他身上拿的id卡。”灰商的目光掃過陳牧藏在口袋裡的手,“背麵的編號,還有芯片裡的內容。”
陳牧頓了頓。
三天前在廢棄警局,他從變異警察身上扒到這張卡時,係統提示過“特殊數據載體”,但當時忙著突圍沒來得及破解。
此刻他摸出卡片,借著應急燈看清卡麵——“軍事科研部特彆行動組”的燙金標誌下,照片上的年輕人眉目與王建軍有七分相似。
“共享了。”他將卡片貼近耳麥,小林的數據流瞬間湧入灰商的終端。
男人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微型屏幕,原本平靜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分:“項目:黑月……”
陳牧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黑月”幾個字母上停頓了兩秒。
這是末世前新聞裡偶爾出現的敏感詞,當時他隻當是某個航天計劃的代號,直到黑月降臨那天,紅月籠罩城市,病毒像霧一樣從下水道湧出。
“政府十年前就開始了。”灰商合上公文包,抬頭時過濾麵罩後的眼睛泛著冷光,“用變異生物做武器,給士兵注射病毒強化,美其名曰‘可控變異’。王建軍他們,是早期實驗體——所以才會殘留人性,所以才會在死亡時被抽乾能量。”他指了指地上的乾屍,“他們的生命體征,不過是更高層級的電池。”
陳牧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想起王建軍臨死前說的“我們隻是執行命令”,想起那些變異人攻擊幸存者時精準的戰術配合——原來不是失控,是被遠程操控的戰爭機器。
“而你。”灰商突然前傾半步,“這張卡的發行日期是2023年5月17日,持卡人是陳牧。”
陳牧的呼吸一滯。
他穿越到這個身體裡不過三個月,原主的記憶裡隻有“獵火槍械模型店”的營業執照,和店門口被喪屍撞壞的玻璃。
“你可能是最成功的實驗體。”灰商的聲音像冰錐,“或者,根本就是項目的關鍵。否則為什麼病毒爆發時,隻有你所在的街區三天後才出現感染者?為什麼你的係統……”他突然住了口,指節敲了敲自己太陽穴,“抱歉,說多了。”
陳牧感覺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係統是他最核心的秘密,這個灰商卻像掀開了一層幕布,露出後麵更黑暗的真相。
他盯著對方遞來的零件箱,突然想起大壯抱著疫苗跑出去時,保溫箱上凝結的水珠——有些東西必須握在自己手裡。
“坐標。”灰商將零件箱推到他腳邊,“地下三層的廢棄實驗室,那裡有項目的原始記錄。”他轉身走向大門,風衣下擺掃過王建軍的乾屍,“記住,彆信任何自稱正義的人——包括我。”
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解鎖【彈藥共享】功能,可實時分配隊友彈藥儲備。”陳牧彎腰撿起零件箱,金屬觸感透過手套傳來涼意。
他瞥見id卡背麵的日期——2023年5月17日,和他穿越前記憶裡的某個日子重疊了。
那天他在電視上看到新聞,說地鐵三號線發生不明原因爆炸,傷亡慘重。
彈藥庫外傳來大壯的喊叫聲:“牧哥!變異體的動靜往東邊去了,疫苗還熱乎著呢!”
陳牧把id卡塞進胸口內袋,指尖隔著布料觸到卡片邊緣的凸起。
他抬頭望向黑暗的走廊儘頭,那裡有通往地下三層的樓梯口,鐵門上的鎖鏽跡斑斑。
夜色漸深時,陳牧站在地鐵站入口前。
鏽跡斑斑的“三號線”標誌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自動扶梯上堆著半人高的喪屍殘骸。
他摸了摸內袋裡的id卡,想起灰商臨走前說的“原始記錄”,又想起穿越前新聞裡地鐵爆炸的畫麵——有些真相,或許就藏在這黑暗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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