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拇指在係統麵板的"確認"鍵上懸了三秒,最終重重按下"關閉"。
視網膜上的紅光驟然熄滅,他卻覺得更燙了。
樓下孩子的笑聲穿透實驗室的隔音玻璃,混著烤土豆的焦香鑽進鼻腔——和前世基地淪陷前,後勤員老周遞來的壓縮餅乾一個味兒,爐灰混著麥香,那是最後一點人間煙火氣。
"係統,掃描病毒針劑。"他扯鬆領口,喉結滾動著咽下湧到嘴邊的酸意。
病毒針劑在掌心泛著幽藍,玻璃管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像極了老周被喪屍拖走時,眼角沒來得及落下的淚。
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在視網膜上。
陳牧盯著"抑製性蛋白鏈"幾個字,指節捏得發白——這是係統掃描的新發現,病毒裡竟藏著能自我中和的密碼?
他想起指揮官說的"終末擴散",突然明白那些被圈養的幸存者不是容器,更像培養皿。
實驗室的頂燈突然晃了晃。
陳牧迅速收斂表情,把針劑塞回袖口時,瞥見走廊儘頭的監控攝像頭閃了閃紅光。
他摸出藏在戰術腰帶裡的信號乾擾手槍,槍身貼著大腿的溫度讓他想起三天前在廢車場拆解的老式對講機——那堆廢鐵拆出的零件,正好夠改裝這把能乾擾電路的小玩意兒。
"指揮官。"他推開實驗室門,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任務失敗的樣本數據有異常波動,我需要去核心儲存區調閱原始記錄。"
走廊儘頭的辦公室門開了條縫,指揮官的剪影在台燈下投出鷹鉤鼻的陰影:"擬態體也會犯低級錯誤?"
陳牧踉蹌半步,右手無意識地按在左胸——那裡縫著老周最後遞給他的半塊壓縮餅乾包裝紙,"他死前...朝我笑。"他喉結滾動,尾音發顫,"我以為自己能免疫人類的情緒,看來係統融合度還是太低。"
指揮官的剪影頓了頓,門"吱呀"一聲全開。
陳牧看見他胸前掛著的電子鑰匙牌,金屬鏈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儲存區的門禁是虹膜識彆。
陳牧站在門前,指尖悄悄碰了碰耳後——那裡貼著用變異獸晶核改造的信號發射器,能模擬指揮官虹膜的熱感波長。
係統在視網膜上彈出倒計時:3分17秒。
足夠他做很多事。
"滴——"
門開的瞬間,陳牧反手甩出信號乾擾手槍。
天花板的應急燈應聲熄滅,黑暗裡隻有他戰術手套上的熒光條在發亮。
他摸到牆根的備用電源箱,用改錐撬開蓋子時,金屬摩擦聲在寂靜裡格外刺耳。
"哢嗒。"
電源重啟的瞬間,陳牧已經貓腰鑽進儲存區。
冷凍艙的藍光像一片幽海,e001到e010的編號在艙體上泛著冷光。
他調出係統掃描,當"e007:echo中和劑原型"的提示跳出時,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和病毒針劑裡的抑製性蛋白鏈,完全吻合。
熱能切割器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起。
陳牧握著切割頭的手穩得像機械臂,藍色火焰舔過冷凍艙的密封膠條,焦糊味混著液氮的寒氣鑽進鼻腔。
係統在提示:"警報係統連接中...剩餘58秒。"
"叮"的一聲,艙蓋彈開。
陳牧屏住呼吸,玻璃管裡的淡金色液體正泛著細微波紋,液麵漂浮的標簽上,"中和劑原型"幾個字讓他想起前世實驗室爆炸前,老周塞給他的半塊餅乾——那是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熟悉的聲線像冰錐刺進後頸。
陳牧轉身時,切割器的藍光映出指揮官的臉,他胸前的電子鑰匙牌在晃,金屬鏈擦過鎖骨的聲音清晰可聞。
"任務失敗是因為病毒樣本被汙染。"陳牧把切割器往身後藏了藏,指尖悄悄按在腰間的1911上——那把槍的握把裡,藏著用變異蛛絲做的消音棉,"我需要e007做比對,確認汙染源。"
指揮官的目光掃過打開的冷凍艙,又落在陳牧發紅的眼尾上。
陳牧想起係統掃描過的擬態體數據:他們會模仿人類的微表情,卻永遠學不會猶豫時睫毛的輕顫。
他故意讓喉結上下滾動,像在吞咽什麼滾燙的東西。
"拿上樣本,跟我去數據室。"指揮官突然轉身,軍靴踩在地麵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
陳牧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這才發現自己後背的戰術服全被冷汗浸透,貼著皮膚像塊冰。
係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檢測到"echo中和劑"原型,是否開始逆向解析?"1911,彈夾在掌心轉了個圈——夾層裡的暗格剛好能放下玻璃管。
他把槍插回槍套時,金屬撞擊聲讓他想起老周常說的話:"槍是男人的第二條命,但有時候,命是用來護著更重要的東西的。"
實驗室外的夜空飄起了細雨。
陳牧抬頭時,那架無人機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潮濕的風卷著樓下的笑聲鑽進衣領。
他摸了摸胸口的餅乾包裝紙,那裡還留著體溫的餘溫。
"係統,定位地下軍火庫。"他低聲說,指尖輕輕碰了碰槍套,"該回家了。"
雨絲落進領口的瞬間,他聽見係統在腦海裡嗡鳴:"逆向解析準備就緒,需接入主腦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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