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劃破了地鐵站的死寂,緊接著是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
林九死死壓住突擊步槍的扳機,滾燙的彈殼不斷從拋彈窗跳出,在他腳邊堆起一座小小的黃銅山。
然而,火線前方,那幾隻被稱為“撕裂犬”的變異生物,其動作卻讓他遍體生寒。
它們不再是那種隻會憑借本能直線猛衝的野獸。
就在密集的彈雨即將覆蓋它們的一刹那,為首的那隻“撕裂犬”竟以後腿為軸,做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急轉漂移,身體幾乎貼著地麵滑行,精準地躲過了呈扇形掃射的死亡區域。
這動作,根本不是野獸能做出來的,它更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士兵,用肉體完成了戰術規避!
“側翼!小心側翼!”林九的怒吼在通訊頻道裡炸開,但已經晚了。
另一隻“撕裂犬”拖著被子彈打爛的後腿,沒有哀嚎,沒有退縮,反而借著同伴吸引火力的瞬間,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從一截斷裂的車廂後方繞出。
它的目標不是開闊地的林九,而是一名躲在水泥柱掩體後的重機槍手。
那名隊員正全神貫注地進行火力壓製,根本沒注意到死神已從側後方降臨。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撕裂犬沒有用它的利爪或獠牙,而是用它堅硬的頭蓋骨,狠狠撞在槍手持槍的右臂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槍手手臂一麻,沉重的機槍瞬間脫手,槍口猛地朝天,一串子彈徒勞地射向了布滿蛛網的天花板。
這套動作——破防、繳械、壓製,乾淨利落,充滿了令人膽寒的戰術素養。
戰鬥結束時,林九的隊伍付出了兩死三傷的慘重代價,而他們僅僅清剿了一個預定計劃中的小型巢穴。
他靠在滿是汙跡的牆壁上,看著隊員們抬走戰友的屍體,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一場被“野獸”用人類戰術進行的單方麵屠殺。
與此同時,位於地下三百米深處的“蜂巢”指揮中心,陳牧的臉色比屏幕上冰冷的數據還要難看。
他麵前的全息投影上,正以千分之一的慢速,反複播放著林九剛剛傳回的戰鬥錄像。
畫麵定格在撕裂犬撞擊槍手手臂的那一幀,犬類猙獰的麵孔和隊員錯愕的表情形成了強烈的諷刺。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陳牧喃喃自語,手指在控製台上飛快地敲擊著。
他調出了近兩周以來,所有與變異體發生高烈度交火的戰鬥記錄。
從“槍語巡修隊”開始在各個區域部署聲波箱以來,變異體的行為模式演變得快得可怕。
屏幕上,數據模型正在飛速構建。
初期的戰鬥錄像裡,變異體隻是一窩蜂地衝鋒,如同飛蛾撲火;一周後,它們開始零星地懂得利用廢墟和掩體進行規避;而現在,它們竟然展現出了小隊協同、聲東擊西,甚至是針對特定兵種的精準打擊能力。
這種進化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生物學的範疇,更像是一種……有預謀的學習。
學習?它們在向誰學習?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陳牧腦中閃過。
他猛地放大了一具剛剛在另一片戰場被擊斃的“指揮型”喪屍的頭部掃描圖像。
這種喪屍智力較高,能對低等變異體進行簡單的呼喝。
他啟動了最深度的係統掃描功能,對喪屍已經壞死的大腦進行超精細的成分解析。
數據流如瀑布般刷過,最終,一行紅色的高亮字符跳了出來。
“發現微弱電磁信號殘留,腦乾區域。頻率:1525赫茲,脈衝式。”
陳牧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頻率他太熟悉了!
為了穩定民眾情緒,緩解末日下的精神壓力,巡修隊在各個安全點和巡邏路線上部署了大量的“心跳節奏”聲波箱。
這些聲波箱會持續釋放一種模仿人類心跳的低頻脈衝,能有效安撫焦慮。
而這個脈衝的頻率,正是1525赫茲!
真相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腦中炸響。
他們用來拯救人心的工具,竟然成了變異體自我進化的教科書!
那些擁有初級智慧的高階變異體,無意中捕獲並解析了這種穩定、規律的“心跳節奏”,將它誤識彆為一種群體指令信號。
它們開始模仿,開始學習,並將這種“節奏”作為統一行動的號令,反向學習、解析人類的戰鬥模式。
它們把巡修隊的每一次戰鬥,都當成了一場現場教學!
陳牧立刻接通了林九的通訊,將自己的發現全盤托出。
頻道那頭,林九沉默了良久,隨即傳來一聲粗重的呼吸。
他猛地想起了不久前在灰穀遭遇的那次夜襲,幾隻速度極快的“疾掠者”在攻擊時動作顯得有些紊亂和遲鈍,當時他還以為是聲波乾擾起了作用。
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乾擾,那是它們正在笨拙地嘗試“同步節奏”,演練協同攻擊!
他們親手喂養了一群懂得學習人類戰術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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