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帶長槍,甚至連手槍都沒帶,腰間隻彆著一把陪伴他多年的軍用匕首。
他的步伐不快,卻異常穩健,每一步都精確地踏在最堅實的路麵上。
他走過北線的每一個火力點,檢查著新兵們布置的防禦工事,用手觸摸著冰冷的沙袋,感受著掩體的角度。
他不像是在巡邏,更像是在用自己的身體,為後來者重新丈量一遍這條生死之路。
一名負責站崗的新兵看到他,急忙跑過來,想替下他:“趙隊,您去休息吧,這裡有我!”
趙雷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在夜色中卻顯得格外明亮。
他拍了拍新兵的肩膀,沉聲道:“回去守著。有些路,總得我們這些老家夥先走禿嚕皮了,你們這些小家夥才敢閉著眼睛往前衝。”
新兵愣在原地,看著趙雷的背影逐漸融入更深的黑暗,那句樸實無華的話,卻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心上。
他明白了,趙雷走的不是防線,而是信任。
他正在用自己的最後一次巡哨,告訴所有的新兵——彆怕,你們的身後,有我們。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林九的考驗開始了。
他指揮著這支全新的隊伍,進行第一次實戰演練。
沒有預告,沒有劇本。
“開始!”
隨著他一聲令下,新兵們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馬定國嘶吼著下達指令,聲音雖還有些尖銳,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度。
火力小組的配合,突擊小隊的穿插,一切都有條不紊,甚至比一些老兵配合得還要默契。
因為他們是一張白紙,林九教給他們的,就是他們唯一知道的、最正確的戰術。
演練正進行到白熱化階段,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訓練場。
“警報!一級酸雨模擬!所有單位立刻啟動鏽械防護預案!”
這是演練計劃之外的突發狀況。
酸雨,廢土上最致命的無形殺手之一,能讓精密的槍械在幾分鐘內徹底報廢。
新兵們明顯一愣,但僅僅是零點幾秒的遲滯。
下一刻,沒有人慌亂,更沒有人去問為什麼。
他們幾乎是本能地放棄了眼前的“敵人”,以戰鬥小組為單位,飛快地從攜行具中抽出特製的油布和密封袋,用快到極致的速度包裹住自己的武器。
拉扯油布的聲音,密封條按下的哢噠聲,在訓練場上形成了一首獨特的交響曲。
整個過程,流暢、迅速、安靜得可怕。
演練結束的信號亮起,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但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邀功。
他們隻是默默地解開油布,拿出保養工具,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自己的“第二生命”,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演練,隻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日常。
林九站在高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在遞交給陳牧的演練報告上,隻寫下了一句話:
“他們已經學會了,當槍聲沉寂時,該做什麼。”
倒計時,二十八小時。
決戰的陰影,已經籠罩了整個聚集地的上空。
陳牧獨自一人站在px7地下設施的巨大鋼鐵入口前,狂風吹動著他的衣角,讓他看上去像一尊孤高的雕像。
他的手中,沒有握著任何武器,隻有一枚已經擊發過的靜震彈彈殼,冰冷的金屬外殼在他掌心留下一絲涼意。
他沒有對任何人下達命令,也沒有發表任何戰前動員。
他隻是凝望著遠方的天際線,那裡,烏雲的邊緣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第一縷晨光,如同利劍般刺破陰雲,穿過彌漫的沙塵,精準地灑落在這片飽受摧殘的大地上。
光芒瞬間點燃了整個聚集地,照亮了防線上、工事裡、高塔上……無數根剛剛被擦拭得鋥光瓦亮的槍管。
每一根槍管,都反射出刺眼而冷酷的光。
陳牧緩緩握緊了手中的彈殼,對著那無數道沉默的寒光,仿佛在對一群蓄勢待發的野獸,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
“現在,輪到你們去響了。”
晨光普照,戰意沸騰。
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似乎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而顫栗。
整個聚集地就像一張被拉滿到極致的弓,隻等待著那支名為“戰爭”的箭,脫弦而出。
然而,就在這股衝天的殺氣攀升至頂點的時刻,一股無形的意誌,卻悄然覆蓋了整片防線。
天地間,似乎隻剩下風聲和所有戰士們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喜歡人在末世開局一把槍請大家收藏:()人在末世開局一把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