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什麼戰術指令,也不是什麼武器藍圖。
那是一幅畫。
一幅b7據點裡,孩子們用蠟筆畫下的畫——一個歪歪扭扭的太陽,一座方方正正的房子,還有一個不成比例的火柴人,驕傲地抱著一把比他還高的槍。
畫的旁邊,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兩個字:爸爸。
影像的光,照亮了那具屍體空洞的麵龐。
無法解釋的現象發生了。
那屍體麵部的肌肉開始瘋狂抽搐,不再是虛假的悲痛,而是一種極致的、仿佛要撕裂靈魂的痙攣。
連接在他體內的無數根黑色神經絲,瞬間繃緊,然後……啪啪啪地斷裂!
它轟然倒地,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趙雷放下槍,赤紅的獨眼裡滾下兩行滾燙的淚水,他對著那具倒下的屍體,用儘全身力氣低吼:
“老子不打死你……老子讓你看一眼,你他媽親手毀掉的東西!”
這一幕,如同最強烈的強心針,注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而陳牧,已經走到了陣線的最前方,獨自麵對著那片正在遲疑、混亂的屍潮。
他手中的“初火”,沒有裝填任何子彈。
他緩緩舉起槍,槍口沒有對準任何一具屍體,而是遙遙指向地底深處,那股邪惡意誌的源頭——母體的神經中樞。
他沒有扣動扳機,而是雙掌合握住冰冷的槍身,閉上雙眼,姿態如同一名最虔誠的信徒,在進行一場神聖的祈禱。
一瞬間,無數記憶的碎片在他腦海中炸開。
前世,那場改變他一生的銀行劫案裡,那個麵對劫匪,手握著槍卻始終不敢拔出的自己。
那冰冷的汗水,那懦弱的顫抖……
周伯倒下時,濺在他臉上的溫熱血液。
那個幸存的孩子,塞進他手裡,那把沉甸甸的塑料玩具槍。
還有重生以來,每一次握住“初火”,那三百二十七次撕裂靈魂的反衝痛感,每一次都在他的靈魂深處烙下同一個印記。
他終於明白了。
他低聲呢喃,聲音輕得仿佛會被風吹散,卻又重得足以壓垮整片大地。
“槍,不是為了殺人而生……”
“它是為了……讓不敢的人,也能有力量,對這個操蛋的世界,喊出‘不’!”
話音落下的刹那。
“初火”的槍魂,前所未有地璀璨!
哢嚓——!
不是一聲,而是三萬聲!
十七號據點,所有幸存者手中的槍械,所有剛剛垂下槍口的敵方槍械,在這一刻,仿佛接收到了來自靈魂君王的號令,無分敵我,齊齊發出了空膛擊發的脆響!
沒有子彈射出,隻有三萬道空膛擊發的聲音,在同一毫秒內,完美地彙聚成了一點!
聲音,變成了武器!
一道肉眼可見的,由純粹音爆構成的白色衝擊波,如同一把無形的巨錘,從牆頭悍然砸下,無視了血肉與鋼鐵,筆直地衝向地底深處!
轟——!!!
音浪過處,地底的粘稠菌毯劇烈沸騰,那些維係著屍體的模擬神經絲,如同被烈火灼燒的蛛網,成片成片地斷裂、消融!
牆外,所有的“情感炮灰”瞬間停止了前進,像被抽去骨頭的布偶,一具接一具地軟倒在地。
更詭異的是,那些被汙染的槍械,在發出空膛擊發後,竟自動翻轉槍口,齊刷刷地抵在地麵上,槍身內部的零件高速摩擦,發出一種低沉、悲愴的嗡鳴。
它們在哀悼。
“檢測到……檢測到未知頻率!”林九看著屏幕上那條從未出現過的波形,震驚得無以複加,“槍械網絡正在自發生成‘集體悲憫頻率’……我的天,這不是係統指令,這是……這是三萬幸存者共同的情緒,通過‘初火’,賦予了所有槍械!”
地底深處,那龐大的母體神經中樞,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紊亂。
它那三隻由粘液和神經元構成的巨大偽眼,痛苦地閉合,蔓延向十七號據點的地麵裂縫,也開始緩緩收縮。
勝利了嗎?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危機解除的瞬間,一聲尖嘯,猛地從地底最深處傳來!
那嘯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亢,都要狂躁,但其中卻不再是純粹的暴虐與殺意,而是多了一種……扭曲的、瘋狂的……模仿與渴望!
林九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他聽懂了那嘯聲的含義。
“它……它在進化!它在分析我們剛才所有的情感數據……它要學‘愛’了!”
陳牧握緊了手中滾燙的“初火”,緩緩睜開眼。
他望向地平線的儘頭,一抹血色的朝陽,正頑強地刺破濃厚的黑雲,將絕望的廢土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猩紅。
他輕聲道:“那就讓它看看,真正的愛,是怎麼把槍握熱的。”
尖嘯聲漸漸平息,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種暴風雨前的死寂。
晨光終於徹底刺破了黑雲,將光芒灑滿了十七號據點的城牆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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