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從他腳下的土地深處,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回應。
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通過斧柄傳遞到他掌心的、極其細微的震動。
是埋藏在地下的未爆啞雷!
它們的金屬外殼,在李守田的敲擊引導下,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李守田站起身,循著那震動的源頭,用腳在地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
他一路標記,一路前行,竟在密不透風的雷區中,硬生生“聽”出了一條蜿夕蜒曲折的安全通路。
林九跟在後麵,震撼得無以複加。
他看著李守田的背影,看著那把普通的斧頭,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畏。
他終於明白了陳牧那句話的深意。
槍的記憶,早已刻印在每一塊與它相關的金屬裡。
哪怕是一顆沉睡了百年的廢彈,也依然記得回家的路。
當趙雷帶回的數據盤被送到陳牧手中時,夜已深沉。
破譯過程異常順利,仿佛對方從未想過人類能用如此原始的方式突破他們的科技防線。
很快,一個驚人的發現呈現在陳牧眼前。
數據盤的核心參數顯示,“蝕腦病毒”在進化過程中,對一種特定的機械振動頻率表現出極度的“恐懼”。
當陳牧將那段頻率轉化為聲波時,一段熟悉的旋律在他耳邊響起。
那竟是……李守田那樣的老匠人,在手工打磨槍管時,為了計量精度,口中哼唱了半輩子的小調音律!
一種古老的、幾乎被遺忘的、屬於工匠的節奏,竟然是瓦解外星病毒的鑰匙!
陳牧毫不猶豫,立刻將這段旋律轉譯為全新的脈衝代碼,通過主鐘,注入了剛剛建立不久的全球共鳴網絡。
這一夜,全球三百餘處據點,不再是單調的三次敲擊。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抑揚頓挫、充滿了金屬質感的古老旋律。
這旋律彙聚在一起,仿佛有千萬把無形的銼刀,正在同時磨礪著這顆星球的靈魂。
百裡之外,一片被病毒汙染的城市廢墟中,一群剛剛完成初步進化、身體表麵開始浮現出詭異晶體的“晶化喪屍”,正邁著僵硬的步伐遊蕩。
突然,它們齊齊僵直在原地,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下一秒,它們體表那些堅硬的病毒結晶上,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哢嚓……哢嚓……”
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那些代表著進化的結晶紛紛崩解、剝落,化為一地粉塵。
喪屍們眼中的猩紅光芒迅速褪去,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活性。
人類,第一次在正麵戰場上,對病毒本身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消息傳回基地,所有人都沸騰了。
而趙雷,則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決心。
他走進訓練場,在一眾年輕戰士驚愕的目光中,親手點燃了基地裡最後一台昂貴的電子射擊模擬器。
熊熊火焰吞噬著精密的儀器,也燒掉了戰士們心中最後的依賴。
趙雷將幾個鐵皮桶、一堆長短不一的木棍和幾口破鍋扔在地上,組成了最簡陋的“聲武係統”。
他指著那堆廢銅爛鐵,對著所有人怒吼道:
“從今天起,你們的槍不在手上,在心裡!你們的準星不是眼睛,是耳朵!聽不到節奏,抓不準共鳴的,就不配成為‘傳火者’!”
一片死寂。
一個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少年,顫抖著拿起兩根木棍,笨拙地敲向一個鐵皮桶。
“當!當啷——”
聲音雜亂無章,引來一片低低的哄笑。
趙雷的眼神冷得像冰。
少年漲紅了臉,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著那段響徹全球的旋律。
他再次舉起木棍,這一次,敲擊變得穩定而有力。
“咚…咚咚…咚……”
節拍雖然簡單,卻精準地複刻了核心的韻律。
就在他敲出第一組完整節拍的瞬間,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不遠處一台報廢多年的巨型推土機,那顆早已鏽死的巨大金屬鏟鬥,竟發出一聲沉悶的“嘎吱”聲,微微向前傾斜了一下。
仿佛一位沉睡的鋼鐵巨人,在向這個敲響正確音符的少年,致以認可的點頭。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狂熱的火焰。
就在基地因為新的力量而陷入狂歡之時,陳牧卻獨自一人,離開了喧囂的人群。
他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槍,那把最初由他親手改造,開啟了這一切的1911手槍。
他一步步登上基地的最高處,那裡聳立著一片由舊時代武器熔鑄而成的碑林。
他的目標,是位於碑林中央,那座最為高大的“無槍碑”。
這片碑林,是人類文明最後的墓碑,亦或是……新生的基石?
沒有人知道。
陳牧站在碑前,感受著從全球網絡中回傳的、越來越強的共振脈動。
他知道,時機已經成熟。
他此行的目的,正是要用那最初的槍聲,為整個世界,找到最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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