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兵模樣的男人率先開口,聲音沙啞:“王富貴,三連的機槍手,東北人,特愛吹牛,說他家的酸菜燉粉條能香飄十裡地。”
他話音剛落,便點燃了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在昏暗中跳動。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張梅,護士,二十四歲,偷偷喜歡隔壁科室的李醫生,到死都沒敢說。”
“劉國棟,中學老師,最愛說的一句話是‘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可為了護住學生,他被活活撕碎了。”
名字和故事在月台上空回蕩,像是一場遲到了太久的告彆。
當一個年輕女孩用顫抖的聲音念出“李春花,車站售票員,人特好,總會偷偷給沒錢買票的流浪孩子塞糖吃”時,異變陡生!
站台深處的陰影裡,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
三隻潛伏著的、被稱為“靜默者”的瘦長變異體猛地從黑暗中衝出,但它們的目標不是覺醒者,而是它們自己!
它們痛苦地抱著腦袋,發出無聲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
下一秒,一簇簇幽藍色的火焰毫無征兆地從它們體內爆燃開來,瞬間將它們燒成了三堆飄散的灰燼。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
趙雷愣了半晌,隨即咧開大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好家夥!老子這輩子沒想過,一張嘴能比加特林還猛!”
勝利的火焰,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被點燃了。
在接下來的七天裡,十七支“追悼小隊”分赴城市各處,在屠殺發生的廢墟上,舉行了一場又一場“點名儀式”。
火焰隨著一個個名字的呼喚,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蔓延。
黑火所控製的區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大麵積萎縮。
那些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變異體,在人們飽含記憶的呼喚聲中,成片成片地化為飛灰。
林九的監測中心裡,代表黑火核心頻率的波形圖出現了劇烈的斷續和雜音,就像一個信號不良的老舊廣播。
第七天黃昏,他捕捉到了一段極其微弱卻清晰的信號。
他猛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它……它在求饒……”他喃喃自語,“不是用語言,它在模仿……它在模仿人類的哭聲!”
陳牧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那段代表著哀鳴的波形,臉上卻沒有任何喜悅。
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肯定:“不,這不是求饒。”
他抬起手,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火紋,那裡的灼熱感從未如此清晰。
“是它終於‘聽懂’了。它聽懂了什麼叫‘舍不得’。”
最後一夜,風聲淒厲,卷起荒原的沙塵。
陳牧獨自一人,站立在那座巨大的黑色實驗碑前。
這裡是黑火降臨的原點,是所有災難的中心。1911手槍擊針的碎片,用指尖輕輕將其貼在了冰冷的碑麵上。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開始低語。
沒有激昂,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周明遠,二十三歲,偵察兵,最愛吃辣條,死前沒敢向任何人求饒。”
“陳浩,三十五歲,特警隊長,死前最後一句話是‘替我……看看明年的春天’。”
“林小雨,七歲,穿著她最喜歡的紅裙子,最大的願望是去一次海洋館,她還沒見過海。”
每念出一個名字,他指尖的擊針殘片就與碑麵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共鳴,緊接著,一道細微的裂痕便在巨大的碑體上悄然蔓延。
一個,十個,一百個……
他的聲音越來越沙啞,但語速卻從未改變。
那些被遺忘的麵孔,那些被塵封的故事,在他的低語中,被一一喚醒。
當他念到第一千七百三十九個名字時,那覆蓋了整座荒原的黑火能量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攥緊,驟然向著實驗碑瘋狂收縮!
碑體內部,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完全不屬於人類的哀鳴。
緊接著,一個壯麗到令人窒息的景象出現了。
整座荒原上,所有殘存的、代表著“記憶”的幽藍色火焰,在同一時間衝天而起,化作億萬璀璨的星辰光流,劃破夜空,如百川歸海般,直貫碑心!
轟——!
巨大的實驗碑在無儘光流的衝擊下,從內部開始崩裂,無數碎石炸向四周。
就在碑體徹底崩碎的那一瞬間,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突兀地在陳牧的腦海深處響起。
那聲音不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從他臉頰上那滾燙的火紋最深處傳來:
“現在,輪到你問它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崩裂的碑體基座下,塵土與碎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一扇布滿了密密麻麻、鐫刻著無數人名的厚重金屬門,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緩緩向內開啟,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通往未知的黑暗入口。
喜歡人在末世開局一把槍請大家收藏:()人在末世開局一把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