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一瞬間恢複了那種令人發瘋的安靜,強烈的反差讓每個人的耳膜都嗡嗡作響。
陳牧緩緩轉身,麵對著一張張悲戚而憤怒的臉,他的聲音不高,卻像淬火的鋼針,清晰地刺入每個人的耳中:
“你們想讓孩子活在眼淚裡?”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三個孩子的家門口。
“還是想讓他們記得,他們的媽媽,做的飯從來都不會糊?”
話音未落,他不再看眾人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回空蕩的灶台前。
他一把掀開鍋蓋——那鍋蓋的支架,是用一個報廢的gock手槍套筒改造的。
他將那碗冷粥毫不猶豫地倒進鍋裡,舀了幾勺清水,拿起鐵勺“哐哐”地攪拌起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隨即,他劃燃火柴,點燃了灶膛裡的乾柴。
火苗舔舐著冰冷的鍋底,油星還未熱透,鍋裡便發出了那熟悉無比的“滋啦——哐當”聲。
那是老耿每日燒飯時,因為火候不均,鍋蓋在鍋沿上急促跳動的獨特節奏。
第一縷夾雜著米香的炊煙,顫巍巍地,也是七日以來第一次,從煙囪裡升起,筆直地衝向灰蒙蒙的天空。
就在煙起的那一刻,村子地下深處,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傳來一聲輕微卻清晰的“哢嗒”聲。
——一支作為防禦網絡節點的埋藏霰彈槍,槍機在接收到能量後,自動完成了一次循環上膛。
它醒了。
遠處,村裡的治安官趙雷死死攥著手中那枚尚有餘溫的穿甲彈,手心全是汗。
他本想第一個衝上去阻止陳牧這種近乎“褻瀆哀思”的瘋狂行為。
可當那聲“滋啦——哐當”響起,當那縷炊煙升空的刹那,他眉心處那道沉寂了數日的火紋印記,竟毫無征兆地微微發燙,仿佛某種沉睡在他血脈深處的東西,被這再平凡不過的聲響喚醒了。
他忽然記起,那三個孩子溺水前,圍著他發出的最後笑聲,是因為他答應了,要用收集來的彈殼,教他們做一串風一吹就會叮當作響的風鈴。
承諾還未兌現,聽承諾的人卻已不在。
那一晚,這個笨手笨腳、隻會擺弄槍械的漢子,破天荒地走進了自家冰冷的夥房。
他笨拙地點火、倒油、切菜,手忙腳亂地炒了一盤焦黑的土豆絲。
然後,他用那雙沾滿槍油的手,顫抖地端著盤子,走到遇難者家屬的門前,將盤子放在門口的石階上,隻悶聲說了一句:
“吃點東西……不然明天,沒力氣給娃們挖埋花的花坑。”
那一夜,三戶人家門外的地下,連接著他們房屋的槍管網絡,同時滲出了點點幽藍色的光亮樹脂,如同大地在無聲地流淚,又在緩緩地自我愈合。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了望塔上的林九捕捉到了一段詭異至極的信號反彈。
信號源來自北方百裡之外的黑霧禁區。
那裡,原本像含羞草一樣閉合的無數黑色巨型花朵,突然齊齊開始震顫。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朵離歸井村最近的巨花,竟然模仿著村子灶台的聲音,發出了一段斷斷續續、極不協調的金屬摩擦音——“滋……哐……當……”
林九猛然從椅子上彈起,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閃電般劈開他的大腦:錯了,他們都錯了!
敵人的意識體並非單純地排斥“人間雜音”,它……它是在學習!
它在學習“悲痛”這種最能瓦解人心的形態,試圖通過偽造集體哀傷的死寂,從內部瓦解他們的防禦!
“陳牧!”他失聲大喊,抓起通訊器衝向塔樓的出口,他必須立刻把這個發現告訴他。
然而,當他衝下塔樓,奔向村口時,卻發現陳牧早已站在了那口奪走三條幼小生命的井邊。
晨曦的微光中,陳牧手中正拿著一枚已經失效的係統提示卡。
他熟練地將其拆解,從複雜的微型電路板中,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枚比米粒還小的振動膜片。
然後,他將這枚振片,嵌入了一隻他用黃銅彈殼自製的、樣式古樸的銅鈴之中。
一陣微風吹過。
“叮鈴……”
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響起,聲波以一種奇特的頻段擴散開去。
那聲音,與終端數據庫裡記錄的,“孩童嬉笑”的音頻共振頻率,分毫不差。
而在村子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角落,在那口幽深的井水倒影中,一隻覆滿了藍色晶體、完全由機械構成的猙獰手指,正緩緩地、無聲地鬆開它一直攀附著的井沿,沉入更深、更冷的黑暗裡。
喜歡人在末世開局一把槍請大家收藏:()人在末世開局一把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