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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雷甚至能聞到鍋底那層微焦鍋巴的獨特香氣。
趙雷強忍著那股幾乎要鑽進骨髓裡的不適感和饑餓感,繼續往鍋裡添水,動作遲緩而笨拙,完美地扮演著一個疲憊的“獵物”。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被黑暗中的某個東西窺視著。
終於,在他將糙米下鍋,攪動了兩下之後,頭頂的閣樓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那聲音沙啞、蒼老,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在風中發出最後一聲無力的咳嗽。
趙雷的動作猛然一僵,隨即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抬起頭。
昏暗的火光下,閣樓的木梁投下猙獰的陰影。
就在那片最濃重的黑暗中,一團由扭曲的枯藤和生鏽的金屬碎片胡亂拚接而成的“人形”輪廓,正緩緩地、緩緩地低下它的“頭”,用兩個空洞的窟窿,無聲地注視著他。
“目標出現。趙雷心率升高,腦電波出現輕度同步化趨勢……正在逐步匹配某種外部節律!”臨時指揮部裡,林九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警示意味。
陳牧盯著屏幕上那兩條逐漸趨於平行的波形線,眼中寒光一閃,果斷下令:“啟動‘噪音’方案。”
命令下達的瞬間,早已埋設在危房周邊的數個廢棄擴音器被同時激活。
一段詭異的音頻被定向發射出去——那同樣是“母親的呼喚”,但其中混雜了大量刺耳的、錯誤的音符,仿佛一張被揉爛的唱片,每一個字都走調、破音,充滿了令人煩躁不安的瑕疵。
閣樓上那團“人形”的動作驟然停滯。
它那由碎片構成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被這刺耳的雜音活生生地割傷了靈魂。
就是現在!
趙雷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猛地抬起手臂,手中的老式左輪對準頭頂的房梁,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三聲巨大的轟鳴,不是實彈,而是專門改造的空包彈。
強大的衝擊波瞬間席卷了整個閣樓,將那些隱藏在梁柱之間的、作為陷阱核心的共振晶簇震得粉碎!
整棟房屋發出了一聲哀鳴般的、不堪重負的結構性呻吟。
閣樓上的“人形”隨著晶簇的破碎,瞬間失去了凝聚力,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堡,崩解為漫天灰燼,簌簌落下。
危機解除。趙雷渾身已被冷汗浸透。
殘骸很快被回收分析。
林九在那些破碎的晶簇核心中,發現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微型振膜。
當他將其材質與數據庫比對時,瞳孔驟然收縮。
“陳牧……”他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枚振膜的材質,與你當初改造銅鈴所用的係統提示卡振片,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七。”
這意味著,敵人不僅在觀察他們,更在學習他們,甚至已經逆向破解了他們一部分關於聲學耦合的底層邏輯,並開始嘗試複製陳牧獨有的“情感錨點生成技術”。
林九的指尖在屏幕上飛速劃過,調出更多數據。
“它們不是在單純地模仿,陳牧……它們是在建立屬於自己的‘生活儀式’。”他抬起頭,眼中滿是憂慮,“更危險的是,這些由廢品搭建的偽設施極不穩定。一旦情感錨點觸發失敗,比如我們剛才的乾擾,就會引發強烈的情緒反噬,直接摧毀受害者的精神防線,導致其陷入不可逆的深度精神崩潰。”
這比單純的物理攻擊要惡毒百倍。
它們要的不是占領,而是同化和吞噬。
深夜,陳牧獨自一人來到被改造成“聲籠房”的隔離室。
他沒有再錄入那些溫暖的、引人懷念的聲音,而是將一段全新的音軌,錄入了村莊的防禦播放係統。
那不是鍋蓋跳動的聲音,也不是母親輕柔的掃地聲。
那是一段激烈、混亂、充滿了負麵情緒的家庭爭吵錄音——瓷碗被狠狠摔碎在地的清脆爆裂聲,孩子的嚎啕大哭,男人壓抑著怒火的低吼,以及最後“砰”的一聲沉重關門聲。
他設定了循環播放,但間隔時間完全隨機,音量也起伏不定,毫無規律可言。
林九通過內部通訊,不解地問:“為什麼是這個?這隻會增加所有人的焦慮。”
陳牧背對著監控探頭,望著黑暗的窗外,聲音平靜而深邃:“真的一家子,哪有一天到晚都和和美美的?有笑語,就該有爭吵。它們能學會溫馨,但學不了吵架。因為它們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兩個人明明吵得那麼凶,第二天早上,還能坐在一起,吃同一鍋飯。”
話音落下的瞬間,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指揮終端。
一份緊急戰報被投影在主屏幕上——北方,百裡之外的黑土區,兩朵作為偵查前哨的巨型黑色花體,在同一時刻發生了劇烈的能量內爆,從核心處自我崩解!
飛濺的黑色殘片在月光下,隱約浮現出一行新被刻上的、仿佛用儘了最後力氣才寫下的字跡。
那筆畫顫抖扭曲,如同一聲泣血的質問——
“為何……不願歸來?”
夜,更深了。
一種比之前的甜美毒素更加冰冷、更加絕望的迷霧,開始在所有人的心頭悄然凝聚。
陳牧知道,真正的戰爭,或許才剛剛開始。
而他們麵對的,可能根本不是一個隻想毀滅他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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