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如濃稠的牛乳,在密室中緩緩流淌,每一次呼吸都能吸入帶著鐵鏽味的潮濕空氣,嗆得人喉嚨發緊。
張吒捂著胸口的傷口,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密室——那裡的地麵鋪著青黑色的石板,石板縫隙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不知是積年的血跡還是機關運作的機油。
他的靴底踩在石板上,發出“咯吱”的輕響,在寂靜的密室中顯得格外刺耳。
湯惠萍、將軍、神秘老者和萬獸老人緊隨其後,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到了極致。
將軍的左肩傷口還在滲血,染血的甲胄邊緣已經結痂,每走一步,鎧甲摩擦傷口,都讓他額角滲出冷汗,但他依舊挺直脊背,手中的長刀握得更緊,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
神秘老者的道袍下擺被劃開了幾道口子,露出裡麵沾著泥土的長褲,他的靈力幾乎耗儘,隻能靠手中的木杖支撐著身體,可那雙眼睛卻依舊銳利,像鷹隼般捕捉著密室中的每一絲異動。
萬獸老人身邊的幽影狐毛發倒豎,九條尾巴微微顫抖,顯然對密室中的邪氣十分敏感。
它緊貼著萬獸老人的腳踝,時不時發出細微的嗚咽聲,提醒著眾人周圍的危險。
“小心腳下。”
張吒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目光落在地麵的石板上——那些石板大小不一,有些表麵光滑,有些則布滿了細小的刻痕,更詭異的是,部分石板邊緣泛著淡淡的青光,像是被某種靈力滋養過。
話音剛落,將軍腳下一滑,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了一步。
他的右腳正好踩向一塊泛著青光的石板,就在鞋底即將接觸石板的瞬間,湯惠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往後拽了一把。
“嗤啦——”
幾乎是同時,那塊青光石板突然向下凹陷,地麵瞬間彈出一排鋒利的鐵刺,鐵刺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閃爍著森冷的寒光。若是再慢半秒,將軍的整條腿恐怕都會被刺穿。
“多謝。”
將軍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的石板上,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
他感激地看了湯惠萍一眼,握緊長刀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湯惠萍搖了搖頭,剛想說話,身後突然傳來石門被推開的巨響,緊接著是血魔殿弟子的怒吼聲:“他們在裡麵!彆讓他們跑了!”
眾人心中一緊,回頭望去,隻見通道口已經出現了血魔殿弟子的身影,為首的正是那個臉上帶疤的護法。他手中的黑色法杖頂端紅光閃爍,顯然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不能慌,先找到通過密室的方法。”
張吒的聲音依舊沉穩,儘管他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須冷靜,否則所有人都會葬身在這裡。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之前從血魔殿俘虜口中得到的情報,以及在據點中看到的壁畫,“我記得血魔殿的機關通常與令牌相關,之前的石門是用令牌打開的,這密室的機關,說不定也需要特殊的令牌才能破解。”
湯惠萍聞言,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了!在之前和那個護法戰鬥時,我從他身上繳獲過一塊黑色的令牌!當時覺得奇怪,就隨手放進了儲物袋,說不定……”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急忙伸手入懷,在儲物袋裡翻找起來。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手上,連幽影狐都停下了嗚咽,抬頭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期待。
儲物袋裡的東西很雜,有療傷藥、乾糧、符紙,還有一些從敵人身上繳獲的零碎物品。
湯惠萍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她翻得越來越快,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怎麼回事?明明放在這裡的……”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血魔殿弟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他們在通道內的呼喊聲:“快!彆讓他們跑了!護法說了,誰能拿下張吒,賞黃金千兩!”
“找到了!”就在這時,湯惠萍終於從儲物袋的最底層摸出了一塊黑色的令牌。
那令牌通體漆黑,比之前打開石門的令牌略小一些,表麵刻著更加複雜的符文,符文的縫隙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她快步走到密室中央的一塊石碑前——那石碑高約兩米,表麵同樣刻滿了符文,正中央有一個與令牌形狀完全契合的凹槽。湯惠萍深吸一口氣,將令牌緩緩插入凹槽中。
“嗡——”
令牌剛一插入,石碑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像是沉睡千年的巨獸被喚醒。
緊接著,密室中的霧氣開始劇烈翻滾,牆壁上的火把突然“噗”地一聲點燃,橙紅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密室,也照亮了那些隱藏在霧氣中的機關。
眾人這才看清,密室的牆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箭孔,地麵上除了泛著青光的石板,還有一些看似普通的地磚,一旦踩錯,就會觸發陷阱。
天花板上懸掛著巨大的鐵球,鐵球上布滿了尖刺,隻要有生靈靠近,就會立刻落下,將人砸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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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麻煩大了。”
將軍皺著眉頭,他的左肩傷口因為剛才的踉蹌再次裂開,鮮血順著手臂流到刀柄上,讓他握刀的手有些打滑,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
“就算有令牌,想要通過這密室,也絕非易事。”
神秘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密室中的機關布局。
他的目光掃過牆壁上的箭孔、地麵上的石板、天花板上的鐵球,以及石碑上閃爍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詞:“這些機關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含陣法。
你看,箭孔的排列與天上的星辰對應,石板的青光與石碑的符文相連,鐵球的懸掛高度也與地麵的陷阱相呼應……這是血魔殿的‘九宮絕殺陣’,一旦觸發,九死一生。”
萬獸老人指揮著幽影狐在密室中探查,幽影狐的身形靈活,在石板之間跳躍,時不時用爪子觸碰一下地麵,試圖找到機關的規律。
它跳到一塊泛著紅光的石板上,石板突然向下凹陷,天花板上的一個鐵球瞬間落下,“轟”的一聲砸在地麵上,將石板砸得粉碎。幽影狐嚇得瞬間躲到萬獸老人身後,九條尾巴緊緊蜷縮在一起,再也不敢輕易亂動。
張吒站在密室入口,目光在密室中快速掃視,大腦飛速運轉。他的目光落在地麵的石板上,發現那些泛著青光的石板似乎有著某種排列規律——
它們沿著密室的邊緣,形成了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往密室另一端的出口。而那些泛著紅光的石板,則散布在青光石板之間,像是一個個陷阱,等待著獵物上鉤。
“大家注意,按照泛著青光的石板走,千萬彆踩錯。”
張吒低聲說道,同時示意眾人跟上。他率先邁出腳步,踩在一塊青光石板上,石板微微震動了一下,卻沒有觸發任何機關。
他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錯石板。
湯惠萍緊跟在張吒身後,她的手心全是汗水,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眼神警惕地看著四周。
將軍和神秘老者走在中間,萬獸老人斷後,指揮著幽影狐在周圍探查,提醒眾人避開隱藏的陷阱。
密室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以及遠處血魔殿弟子的呼喊聲。
他們沿著青光石板的路線,緩慢而謹慎地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突然,將軍因為傷口的疼痛,腳步有些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旁邊傾斜,右腳眼看就要踩上一塊泛著紅光的石板。
湯惠萍眼疾手快,再次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拽回青光石板上。
“將軍,你小心點。”湯惠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她能看到將軍臉上的痛苦神色,也能看到他手臂上不斷滲出的鮮血。
將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瓶療傷藥,倒出幾粒藥丸塞進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傷口的疼痛緩解了不少。“沒事,我能堅持。”他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倔強。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血魔殿弟子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前麵就是密室,他們肯定在裡麵!大家小心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