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吒突然按住劍柄。岔路儘頭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無數人在低聲啜泣,又像是金屬摩擦岩石。
他示意眾人熄滅火把,借著苔蘚的微光向前潛行,很快發現聲音的來源——那是一片被藤蔓覆蓋的溶洞,洞壁上嵌著數百個透明的繭,每個繭裡都裹著一個人,他們的身體被白色的絲線纏繞,胸口起伏微弱,顯然還活著。
“是失蹤的平民!”湯惠萍的聲音帶著震驚。
她靠近一個繭,發現裡麵的少女胸口彆著枚農業星球的徽章,正是三個月前報道中“集體失蹤”的麥田合作社成員。
少女的皮膚下隱約有血管狀的藍光在流動,那是虛空礦石能量侵蝕的征兆。
林宇突然抓住張吒的手臂,指著溶洞深處:“那裡有東西在動!”
苔蘚的綠光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溶洞頂端垂下,它的身體像蠶蛹般肥碩,表麵覆蓋著半透明的甲殼,甲殼下能看到無數搏動的血管。
更恐怖的是,它的頭部生著七隻眼睛,每隻眼睛裡都倒映著繭中平民的臉——那是暗黑議會培育的“育母蟲”,專門用活人孵化蝕骨飛蝗。
育母蟲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溶洞頂端的陰影裡立刻飛出數十隻飛蝗。
它們不再攻擊眾人,而是撲向那些透明的繭,用口器啃咬絲線——顯然是想釋放裡麵的平民,將他們當作牽製敵人的誘餌。
“不能讓它們破繭!”張吒的長劍劃出三道劍光,同時劈開撲向三個繭的飛蝗。但更多的飛蝗從陰影裡湧出來,它們的數量太多,根本殺不儘。
老鄭叔突然將懸浮車的能量開到最大,用車頭撞向育母蟲的甲殼。“引開它!”老人的吼聲裡帶著決絕,他從車廂裡拖出備用的炸藥,“你們帶著證據走,我炸掉這鬼東西!”
育母蟲的尾部突然射出粘稠的絲線,纏住懸浮車的車輪。
老鄭叔猛打方向盤,車輛在原地打轉,絲線卻越收越緊,將車輪勒得咯吱作響。
“快!”老人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他看著那些繭中的平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被抓走的兒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湯惠萍的靈力突然在溶洞中央凝成巨大的冰穹,將所有的繭都罩在裡麵。飛蝗撞在冰穹上,瞬間被凍成冰晶,但育母蟲的絲線正在腐蝕冰麵,發出滋滋的聲響。
“我們一起走!”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張吒,斬斷它的絲線!林宇,幫我加固冰穹!”
張吒的長劍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想起靈月長老的話:“靈力的極致不是毀滅,是守護。
”劍刃上的冰藍色不再淩厲,反而變得溫潤如玉,像玄冰穀萬年不化的積雪。當劍光接觸到育母蟲的絲線時,沒有發生劇烈的碰撞,而是讓絲線瞬間凍結、脆化,輕輕一碰就碎成粉末。
林宇忍著腿傷,將藍光長劍插進冰穹的縫隙。長劍上的“守”字突然亮起,與冰穹的靈力共鳴,在表麵形成一層流動的光紋——那是萬獸穀的守護符文,能暫時阻擋虛空能量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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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叔趁機將炸藥包塞進育母蟲的甲殼縫隙。“坐穩了!”他猛地倒車,同時按下引爆器。
劇烈的爆炸聲中,育母蟲的甲殼被炸得粉碎,綠色的體液如暴雨般落下,卻被冰穹擋在外麵,沒能傷到任何一個繭中的平民。
溶洞在爆炸中開始坍塌。張吒背起林宇,湯惠萍拖著老鄭叔,四人護著懸浮車衝向溶洞另一端的出口。
身後,育母蟲的殘軀在崩塌的岩石中發出最後的嘶鳴,那些透明的繭被落下的石塊掩埋,卻被冰穹和守護符文護得完好無損——它們會等在這裡,直到反抗軍到來的那一天。
出口外的風帶著能源核心特有的硫磺味。張吒回頭望去,溶洞的入口已經被碎石掩埋,隱約能聽到育母蟲臨死前的嘶鳴漸漸消散。
老鄭叔靠在懸浮車上劇烈咳嗽,咳出的血裡混著綠色的碎塊,那是被飛蝗磷粉灼傷的肺葉組織。
“前麵就是回音穀了。”老鄭叔指著前方的峽穀,穀中回蕩著奇怪的風聲,像是無數人在低聲說話,“穿過穀就是決策層的後營,那裡有直通會議室的傳送陣。”
林宇突然抓住張吒的手,他的體溫正在快速下降,嘴唇泛著青紫色:“張吒哥,鉛盒的密碼……是靈月長老的生辰。”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看著峽穀深處,那裡的風聲中似乎夾雜著反抗軍的號角,“告訴他們,農業星球的麥田……快成熟了,等打完仗,我請大家吃新麥做的餅……”
張吒的喉頭哽得說不出話。他看著林宇閉上眼睛,看著少年手中緊握的半塊麥田合作社徽章,突然想起老鄭叔照片上那個穿軍裝的年輕人——
他們的眼神如此相似,都帶著種莊稼人特有的執拗,仿佛認定了的事,就算死也得做到。
湯惠萍的靈力在林宇的胸口微弱地跳動,試圖延續他的生命。但她知道,少年的靈脈已經被蝕骨毒徹底摧毀,就像被飛蝗啃噬的麥穗,再也結不出果實了。
峽穀的風聲突然變得尖銳,像是骨甲衛的長戟劃破空氣的聲音。
張吒握緊長劍,看著遠處的陰影裡出現越來越多的黑影——骨甲營的人竟然繞到了前麵,他們的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一群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老鄭叔突然站起身,從懷裡掏出個油布包。裡麵是半袋曬乾的麥種,是他從農業星球帶出來的,原本想等戰爭結束,撒在“巢”基地的廢墟上,看看能不能長出新的莊稼。“我去引開他們。”老人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你們帶著證據走,彆讓孩子們白死。”
張吒想拉住他,卻被老人用儘全力推開。老鄭叔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衝向峽穀另一側的山坡,他將麥種撒向空中,借著月光形成一片金色的霧——那是他能想到的、最醒目的誘餌。
骨甲衛的長戟立刻轉向山坡,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漸行漸遠的鎧甲碰撞聲。張吒看著老人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老鄭叔說過的話:“就像播種一樣,隻要種子撒下去,總有發芽的一天。”
湯惠萍已經啟動了懸浮車的自動駕駛,她扶著張吒的肩膀,指向前方的傳送陣——那座隱藏在巨石後的圓形平台,正散發著淡藍色的光,像一顆等待被點燃的星。
張吒最後看了一眼峽穀深處。老鄭叔的麥種在月光下閃爍,骨甲衛的嘶吼聲漸漸被風聲吞沒,林宇的藍光長劍插在路邊的泥土裡,劍柄上的“守”字在風中微微顫動。
他知道,這些人或許不會被寫進聯盟的史書,他們的名字終將被風沙掩埋,但他們撒下的種子,終將在這片飽經創傷的土地上發芽。
懸浮車駛上傳送陣的瞬間,張吒將鉛盒緊緊抱在懷裡。
盒身傳來輕微的震動,那是證據在鉛層下發出的共鳴,像無數犧牲者的心跳,堅定而執著。他不知道前方的會議室裡等待著什麼,不知道決策層是否已經被議會滲透,不知道這場孤注一擲的傳遞能否改變聯盟的命運。
但當傳送陣的藍光將他們吞沒時,張吒突然無比確定——他們已經贏了。
不是因為證據即將送達,而是因為那些在通道裡擋過飛蝗的、在溶洞裡護過平民的、在峽穀裡撒過麥種的人,他們用生命證明了:無論黑暗多麼濃稠,總有光願意燃燒自己,照亮前路。
回音穀的風還在吹,帶著麥種的清香,帶著硝煙的氣息,帶著無數未說出口的告彆。遠處的能源核心傳來陣陣轟鳴,那是將軍他們在引爆最後的炸藥,也是反抗軍總攻的號角。
而隱藏在夜色中的傳送陣藍光,正像一顆跳動的心臟,將希望送往聯盟的心臟地帶。
運輸隊伍的危機尚未完全解除,決策層的會議室裡或許還有更凶險的陷阱。
但張吒知道,隻要證據還在,隻要他們還站著,這場戰爭就永遠不算結束。就像老鄭叔說的,種子已經撒下去了,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和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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