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的合金外殼還殘留著能量亂流灼燒的焦黑,像塊被炭火熏過的鐵皮。
張吒的指腹在操控杆上磨出細密的繭子,雷達屏幕上那個高速移動的亮點正以每秒三萬公裡的速度膨脹,像顆即將炸裂的毒瘤。
距離巡邏艦還有不足十公裡時,那亮點突然分裂出無數細小的軌跡——
是自爆艦外層的反攔截彈幕,那些閃爍的光點在屏幕上織成死亡之網。
“是‘瘋狗’級自爆艦!”
將軍的吼聲撞在艙壁上彈回來,震得人耳膜發麻。
他曾在黑淵星係見過這種怪物,帝國為海盜量身定製的自殺式武器,艦體裡塞滿了濃縮的反物質炸藥,威力足以掀翻半座空間站。
此刻那艘船的外殼正滲出詭異的紅光,像頭充血的野獸,艦首噴塗的骷髏頭嘴角咧開猙獰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獵物的束手就擒。
湯惠萍的指尖在防禦控製台跳動,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飛船的能量護盾像片顫抖的肥皂泡,在剛才的戰鬥中早已千瘡百孔,此刻全力開啟時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光屏上的能量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
“撐不住三十秒!”
她突然抓起應急艙裡的備用能量塊,徒手掰開外殼,將泛著藍光的晶體塞進控製台的應急接口——
那是給傷員應急的醫療能量,此刻卻成了最後的盾牌。
萬獸老人懷裡的影狼突然炸起皮毛,尖利的獠牙刺破嘴角。
老人猛地將獸骨杖頓在地板上,杖頭的水晶爆發出刺目的綠光,三隻翼展近十米的雷鵬從貨艙衝了出去。
它們沒有直接衝向自爆艦,而是在空中劃出三道銀色的弧線,利爪狠狠撕扯著周圍的隕石帶。
數以千計的碎石被攪動起來,像場突如其來的流星雨,朝著自爆艦的航線砸去。
“給老子慢下來!”老人的吼聲裡帶著血絲,雷鵬的翅膀已被碎石劃出深深的傷口,羽毛上淌著幽藍色的血。
神秘人突然按住太陽穴,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精神乾擾裝置上,激起一串金色的火花。
他的意識像把鈍刀,硬生生劈開自爆艦駕駛員的精神防線——
那是個眼神狂熱的海盜,太陽穴上烙印著帝國暗影部隊的蛇形紋身,嘴裡正嘶吼著
“為了永恒帝業”。
“他被精神控製了!”
神秘人猛地噴出一口血,屏幕上的海盜頭像突然扭曲成毒蛇的形狀,
“是帝國的‘噬心咒’!”
巡邏艦的警報聲透過通訊頻道炸響,像群受驚的蜂。
張吒看見獵鷹號的艦長正站在艦橋裡,左手死死按著流血的額頭,右手瘋狂拍向防禦按鈕。
那艘陪伴他們出生入死的戰艦,護盾正在急速閃爍,艦體兩側的炮台因之前的戰鬥損壞了一半,此刻隻能勉強發射出斷斷續續的能量束,像垂死病人的呼吸。
“張吒!左前方有隕石群!”
湯惠萍突然尖叫,舷窗外,一片足球場大小的隕石帶正橫亙在航線前方。
那些被能量亂流淬煉過的岩石泛著金屬光澤,棱角鋒利得能切開戰艦裝甲。
而自爆艦已經衝破雷鵬製造的碎石雨,距離獵鷹號隻剩五公裡,紅光映亮了巡邏艦的觀察窗,像死神舉起的鐮刀。
張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突然想起老陳恒溫箱裡那株星塵草——那草在輻射帶裡能扭曲周圍的能量場。
一個瘋狂的念頭瞬間撞進腦海。
“湯惠萍,把所有能量導入左舷引擎!”
他猛地拉動操縱杆,飛船像條被激怒的銀蛇,在隕石群的縫隙裡硬生生擰出個70度的折角,
“將軍,用副炮打隕石帶最中間那塊黑色岩石!”
將軍沒有絲毫猶豫,早已過熱的副炮發出一聲哀鳴,一道熾白的光束精準地擊中那塊籃球大小的黑石。
那是塊罕見的“空間折射石”,被能量擊中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紫光,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隕石的影子在虛空中拉成詭異的長條。
“就是現在!”
張吒嘶吼著按下彈射按鈕。老陳下意識地抱緊恒溫箱。
卻見那株星塵草突然無風自動,嫩綠的葉片上滲出晶瑩的露珠,那些露珠在彈射力的作用下飛出飛船,撞向空間折射時產生的紫光——
星塵草的汁液在扭曲的空間裡瞬間霧化,形成一道淡綠色的能量屏障,像片突然綻放的星雲。
自爆艦恰好在此時衝過能量屏障,原本筆直的航線突然變得彎曲,像條被掰彎的鐵絲。
艦體在空間扭曲的力量下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紅光開始不規則地閃爍。
獵鷹號的艦長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受損的右舷引擎突然爆發出最後的推力,戰艦以一個驚險的側翻避開了正麵撞擊。
“轟隆——!”
自爆艦擦著獵鷹號的艦尾撞向隕石帶,濃縮的反物質炸藥在接觸到空間折射石的瞬間引爆。
紫色的衝擊波像朵盛開的死亡之花,將周圍的隕石瞬間氣化。
獵鷹號被氣浪掀得像片落葉,艦體表麵的裝甲板成片剝落,卻奇跡般地沒有解體,冒著黑煙的殘骸在虛空中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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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吒的飛船也被氣浪掀飛,左舷引擎徹底報廢,在隕石帶的邊緣打著旋。
湯惠萍被甩到天花板上,又重重摔落在地,額頭的傷口再次裂開,血糊住了視線。
她掙紮著看向屏幕,隻見獵鷹號的通訊頻道還亮著,艦長正用染血的手比出個“ok”的手勢,然後畫麵便徹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