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室的空氣像塊浸了鉛的海綿,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張吒的指節抵在控製台的裂紋上,那道被能量束灼出的痕跡此刻正泛著微弱的紅光,像道未愈合的傷疤。
湯惠萍將額頭抵在冰冷的艙壁上,冰係靈力透支的後遺症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陣陣發黑。
將軍靠在武器架旁,正用牙齒撕扯左臂繃帶,結痂的傷口在動作牽扯下重新裂開,血珠順著指尖滴在鋥亮的戰靴上,洇出一朵朵暗紅的花。
“我再去趟儲物艙。”
神秘人的聲音突然在角落裡響起,像顆投入死水的石子。
他扶著艙壁站起身,膝蓋發出刺耳的“哢”聲——
那是剛才在通道躲避時撞的舊傷。精神力透支讓他的視線始終蒙著層白霧。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卻還是攥緊了腰間的應急燈,
“說不定……能找到些被遺忘的東西。”
沒人應聲,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他的背影。
老陳懷裡的恒溫箱發出輕微的嗡鳴,星塵草的葉片不知何時舒展開來,嫩綠色的光芒透過玻璃縫隙滲出,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串無聲的祈禱。
儲物艙的艙門滑開時,揚起的灰塵在應急燈光下翻滾,像群受驚的飛蟲。
這裡比想象中更雜亂,半箱生鏽的能量導管堆在角落,旁邊倒著個空的營養液桶,桶身上還留著牙印——
大概是某次緊急撤離時,萬獸老人的妖獸啃的。
天花板的通風口垂下根斷裂的電纜,銅絲在風中輕輕搖晃,時不時與金屬架碰撞,發出“叮叮”的輕響,像首寂寞的調子。
神秘人跪在地上,手指撫過堆積的雜物。
他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精神力透支的麻木感從指尖蔓延到心臟,每一次觸碰都像隔著層厚厚的棉花。
他摸到塊冰涼的金屬,以為是塊廢鐵,提起來才發現是個完整的能量轉換器,可惜接口處已經鏽蝕,輕輕一碰就掉下來塊鐵鏽。
“沒用的……”
他低聲呢喃,喉嚨裡湧上股腥甜。就在這時,應急燈的光線掃過艙壁,在堆著破布的角落投下道奇異的陰影——
那片陰影的輪廓太過規整,不像是雜物堆出來的。
他掙紮著爬過去,掀開那堆散發著黴味的破布。
布底下不是想象中的管道,而是塊嵌在艙壁上的金屬板,板上有個模糊的掌紋鎖,鎖孔周圍的漆已經剝落,露出底下銀白色的金屬,顯然經常被觸摸。
“這是……隱藏艙?”
神秘人的心猛地一跳,他記得飛船的設計圖上沒有這個結構,想必是前幾任船員偷偷改造的。
他試著將手掌按上去,掌紋鎖毫無反應——大概是早就壞了。
他咬咬牙,從靴筒裡抽出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用星獸的爪骨做的,邊緣還留著細密的齒痕,是萬獸老人送他的禮物。
他用匕首插進金屬板與艙壁的縫隙,用力一撬,“哢”的聲輕響,金屬板竟真的被撬開了條縫。
一股不同於儲物艙黴味的氣息從縫裡溢出——那是種淡淡的冷香,像雪後鬆林的味道。
神秘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用儘全力將金屬板徹底撬開,露出裡麵的夾層。
夾層裡沒有想象中的武器或零件,隻有個半米長的金屬盒,盒身上刻著串複雜的符文,符文在應急燈光下泛著微弱的藍光,像群沉睡的螢火蟲。
他認出這是永恒帝國的加密符文,隻有帝國的高階祭司才會用——這盒子,竟來自帝國?
他的手指撫過符文,突然感到陣熟悉的刺痛——這感覺和之前破解海盜精神防線時一模一樣!
他猛地想起張吒說過,這艘飛船的前主人曾是帝國的叛逃科學家,難道這是那位科學家留下的?
金屬盒沒有鎖,輕輕一掀就開了。
盒內鋪著層深藍色的絲絨,絲絨上靜靜躺著五塊巴掌大的晶體,每塊都泛著幽藍的光,像淬了冰的星辰。
晶體周圍纏繞著銀色的金屬線,線頭上還連著個小巧的檢測儀,屏幕上顯示著行跳動的數字:“能量純度98.7,諧振頻率β3.2,適配機型:全係列帝國戰艦及聯盟改裝艦。”
“這是……冷凝水晶!”
神秘人倒吸口涼氣,他在帝國的禁書裡見過這種晶體的記載。
用極寒星球的地心冰晶提煉而成,能量純度遠超聯盟現有的任何能源,最關鍵的是。
它的諧振頻率與他們飛船的動力核心完美匹配——屏幕上的β3.2,正是他們動力係統的核心參數!
他顫抖著拿起塊晶體,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卻又帶著股溫潤的能量,順著血管緩緩流淌,竟讓他精神力透支的麻木感減輕了幾分。
晶體內部仿佛有液體在流動,幽藍的光芒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像片被囚禁的星空。
“找到了……我們找到了!”
他突然嘶吼出聲,聲音在空曠的儲物艙裡回蕩,驚得通風口的電纜都劇烈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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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將五塊晶體裝進盒子,緊緊抱在懷裡,轉身就往控製室跑。
金屬盒撞在他的膝蓋上,發出“咚咚”的輕響,像在為他的腳步伴奏。
控製室的艙門滑開時,所有人都猛地抬頭。
神秘人懷裡的金屬盒正散發著幽藍的光,將他蒼白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像捧著顆跳動的心臟。
“看……看這個!”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調,將盒子往控製台上一放,帶起的風甚至吹亂了湯惠萍額前的碎發。
張吒最先反應過來,他掀開盒蓋的瞬間,倒吸了口涼氣。
那五塊幽藍的晶體在燈光下流轉著冷光,能量波動透過空氣傳來,讓控製台的指示燈都開始微微閃爍。
“這是……冷凝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