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的舷窗，像塊蒙塵的星軌水晶，將漆黑的夜空切割成不規則的碎片。
張吒的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劃過，留下道轉瞬即逝的白痕，仿佛要在這片虛無中劃出條通路。
三公裡外的暗河正在漲潮，綠色的星塵草被浪濤推搡著撞向岩壁，發出細碎的聲響，像無數根草繩在同時摩擦。
“老陳的偵察隊還沒消息。”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全息桌上方閃爍，女孩將杯熱星塵茶，推到張吒麵前，蒸汽在符文光線下凝成細小的彩虹。
“他帶著三個新兵，去查隕石帶的能量異常，已經失聯七個小時了。”
她的指尖懸在“混沌教派”的文件夾上，文件夾的封麵，用激光刻著朵枯萎的星塵草，“昨晚破譯的加密信息裡，反複出現這個符號。”
將軍突然用戰斧的柄端敲擊地麵，赤紅的光軌，在地板上炸出朵小小的火花。
老人從懷裡掏出個，鏽跡斑斑的金屬盒，盒蓋內側貼著張泛黃的照片。
五十年前的礦道裡，十幾個礦工舉著礦燈圍成圈，中央的孩子正啃著塊星軌糖——
那是年輕時的將軍，手裡攥著半塊糖紙，上麵的圖案竟與湯惠萍，文件夾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混沌教派的‘血祭陣’。”
將軍的指腹摩挲著照片上的糖紙，一邊摩挲一邊說道：“當年他們就是用這符號標記礦場的薄弱點，然後放混沌孢子囊。”
他突然將金屬盒重重扣在全息桌上，盒底的星軌水晶與桌麵共振，所有文件夾都開始劇烈震顫。
“老陳肯定是撞見他們的祭壇了，這符號周圍三公裡內，會屏蔽所有電子信號。”
情報分析室的合金門，在晨光中發出沉重的歎息。
張吒推開大門時，正撞見年輕分析員小林用頭抵著屏幕，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鼻梁滑進嘴角。
男孩的戰術服袖口，還沾著戰場的泥土，那是三天前從x7機甲殘骸裡扒出來的。
此刻他正用激光筆在屏幕上圈出串代碼，代碼的間隙藏著個微型星軌圖案——與老陳的狗牌上的標記分毫不差。
“找到了！”
小林突然跳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弧線。
他調出段三維投影，暗紫色的數據流在半空中組成顆旋轉的星球，極地的冰蓋下隱約可見金屬結構。
“這是永恒帝國的‘遺忘星’，加密信息裡的坐標指向這裡的地下掩體。”
他突然指著掩體的能量核心，那裡的符文與湯惠萍文件夾上的符號重疊，“而且他們在招募礦工後代，說是要‘修複星軌’。”
穿灰色製服的老分析員，突然咳嗽起來，手裡的文件散落一地。
張吒彎腰去撿時，發現最底下的文件上印著張熟悉的臉——
是金紋的幼崽，照片裡的小豹子被關在透明容器裡，爪子正拍打著艙壁，容器外站著個穿黑袍的人，骨杖頂端的寶石映出暗紫色的光。
“這是從混沌教派的作戰記錄裡截獲的。”老分析員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們在收集雷紋豹的基因，說是要做‘活體祭壇’。”
湯惠萍的符文突然集體變綠。全息屏上彈出條緊急通訊，畫麵被乾擾得模糊不清，隻能看見片晃動的綠色——
是星塵草的顏色。
“張吒……祭壇……嘶……”
老陳的聲音斷斷續續，背景音是骨杖敲擊地麵的悶響。
“他們在挖……挖五十年前的礦道……”
通訊突然中斷，最後的畫麵是隻沾滿血的手，正用力將塊星軌水晶按在岩壁上，水晶的反光裡，十幾個黑袍人舉著骨杖圍成了圈。
“調動衛星掃描遺忘星。”
張吒的指尖在操作台上，劃出銀藍色的指令，“重點查極地冰蓋下的礦道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