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側，是一個穿著同樣製服的年輕女子，手裡拿著一個不斷發出細微滴答聲的、像是能量測量儀的設備。
他的右側，則是一個……圓滾滾的、如同一個銀白色金屬桶的機器人？它的“眼睛”是兩個不斷旋轉的紅色掃描儀，機械臂上探出各種奇怪的探頭和傳感器。
他們看起來專業、冷漠、高效，與農家樂這古樸甚至有些雜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為首的審計員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眾人，以及那肅殺的暗金光場和濃鬱的飯菜香，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隻是用冰冷的電子音開口：
“審計部第三分局，特派審計員，編號735。開始執行r號點年度審計。請出示授權碼並配合檢查。”
林淵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營業式微笑雖然有點僵）：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審計組的領導蒞臨指導！授權碼沒有，不過我們這兒有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還有剛烙好的蔥油餅，您看……先嘗嘗？”
審計員735的眼神毫無變化：“拒絕。請立刻出示授權碼，否則將視為抗拒審計，啟動強製程序。”
他身後的那個機器人掃描儀紅光大盛，發出警告性的嗡嗡聲。
“彆急嘛。”林淵保持著笑容，暗中卻引動了“無名”的力量！
嗡！
那肅殺的暗金色光場猛地一亮！仿佛有無形的千軍萬馬同時向前踏出一步！一股磅礴的、不容置疑的古老戰意和規則力量，如同泰山壓頂般籠罩向三名審計員！
審計員735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眼鏡片上數據流瘋狂刷新，似乎正在分析這股力量的性質和權限等級。他旁邊的年輕女子手中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表盤上的指針瘋狂亂轉。那個機器人則像是受到了強烈乾擾，原地轉起了圈圈，傳感器探頭胡亂伸縮。
“檢測到……未知高優先級古老規則力場……乾擾審計程序運行……”審計員735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極細微的波動，“請……立即停止乾擾！”
“乾擾？”林淵一臉“無辜”，“這是我們這兒自古以來的‘待客之道’和‘議事規矩’啊！入了此門，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要不，咱們先聊聊你們這次審計的‘合法性’？你們的審計通知書依據的是《泛宇宙能量管理及稅收基本法》，請問這部法律經過我們‘大秦靈脈維護部’和‘守陵人聯席會議’的批準了嗎？有沒有進行過合規性聽證？”
審計員735：“……‘公司’法律適用於所有管轄區域及關聯個體。”
“管轄區域？”林淵指了指腳下，“這塊地，是我們老李家……啊不，是老嬴家秦始皇）當年蓋章認證的，後來由曆代‘守陵人’托管。你們‘公司’是哪年注冊的？有營業執照嗎？給我們發過管理費嗎？”
審計員735：“……”
年輕女審計員試圖操作儀器掃描林淵，但儀器在暗金光場和濃鬱油煙的雙重乾擾下，不斷報錯。
機器人還在轉圈。
蒙毅適時地操控“檮杌”機甲，向前邁出一大步，地麵為之震動，金屬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仿佛在說：“此乃軍事重地，閒人免近！”
女鬼適時的發出一陣幽怨的哭泣，訴說著打工鬼的艱辛和kpi的壓力，聽得那年輕女審計員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書生鬼則開始大聲朗誦根本聽不懂但感覺很有道理的古老律法條文。
審計員735的臉色似乎更冷了一些，他顯然沒遇到過這種“胡攪蠻纏”的抵抗方式。他嘗試強行突破規則力場，但那混合了戰魂、契約、煙火氣的場域異常堅韌，而且極其“粘人”，仿佛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
更讓他難受的是，那無處不在的、濃鬱的蔥油餅和殺豬菜的香味，不斷地往他鼻子裡鑽！他的高級合成纖維西裝似乎都無法完全隔絕這種氣味！這味道……仿佛在攻擊他的邏輯處理中心！
就在僵持不下之時，那個一直轉圈的審計機器人，突然停止了轉動。它的掃描儀對準了張大嬸那口熱氣騰騰的大鍋，以及鍋裡金燦燦、油汪汪、蔥花點綴得恰到好處的蔥油餅，發出了一個清晰的、機械的電子音：
“檢測到……高價值……未登記……能量聚合體！香氣分子結構……異常活躍！疑似……規則級造物！申請……采樣分析！”
說完，它竟然無視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伸出機械臂，朝著蔥油餅抓去！
張大嬸眼疾手快，一鍋鏟拍在機械手上雖然沒什麼實際傷害）：“哎呦！這機器人怎麼還上手搶呢！還沒好呢！”
審計員735：“……”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林淵見狀，立刻趁熱打鐵，拿起一張剛出鍋、燙得他直吹手的蔥油餅，走到審計員735麵前，故意晃了晃：
“領導，你看，這就是我們這兒的核心資產和硬通貨！你們那冷冰冰的能量單位、數字報表，有這實在嗎？有這香嗎？要不咱們彆查那些虛頭巴腦的了，坐下來，邊吃邊聊？聊聊怎麼用蔥油餅抵稅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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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濃鬱的、混合著碳水和油脂焦香的霸道氣味，直接糊了審計員735一臉。
審計員735那萬年不變的冰冷表情，終於徹底崩了！
他的喉結似乎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雖然立刻控製住，但沒能逃過林淵的眼睛。
“我們……不接受……實物抵稅……”他的聲音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堅定了。
“那太可惜了。”林淵惋惜地歎了口氣，自己狠狠咬了一大口蔥油餅，咀嚼得格外香甜，“那我們隻能繼續按我們的規矩辦了。老李大爺！把咱們的‘賬本’搬出來！”
老李大爺會意，和幾個大爺一起，吭哧吭哧地抬出來幾個巨大的、落滿灰塵的、看起來像是古代賬冊的木箱，裡麵堆滿了各種玉簡、獸皮卷、甚至還有刻著字的龜甲！
“這是我們近三千年的能量往來記錄全是鬼畫符），固定資產清單包括山神土地的口頭證明），員工考核表kpi係統自動生成），以及項目報告比如《關於成功驅逐不明逆塔並維護位麵穩定的工作報告》）……請領導過目！”
審計員735看著那堆“原始憑證”，又看了看虎視眈眈的蒙毅、哭哭啼啼的女鬼、之乎者也的書生、香得要命的蔥油餅、以及那無處不在的暗金規則力場……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終，他推了推眼鏡，用毫無起伏的電子音說道：
“r號點……環境複雜……原始憑證保存方式特殊……審計程序無法正常執行。”
“本次審計……暫時中止。”
“數據……已記錄。我們將……返回彙報。”
“期待……下次……更規範的……審計環境。”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帶著那個還在試圖掃描蔥油餅的機器人和一臉茫然的女助理，快步走回了銀色光門，仿佛生怕走慢一步，就會被那蔥油餅的香味徹底腐蝕了堅定的審計之心似的。
光門迅速關閉，消失不見。
院子裡，一片寂靜。
過了好幾秒。
“就……就這麼走了？”蒙毅難以置信地放下機甲手臂。
“好像……是的。”夏彌也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嗷！！！”下一刻，震天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他們成功了！用這種極其離譜的方式，逼退了“公司”的審計小組！
“蔥油餅萬歲！”林淵高舉著剩下的半張餅，大聲宣布。
張大嬸樂得合不攏嘴，又烙了一大摞。
所有人都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唯有林淵，在興奮之餘，隱隱感覺到，丹田內的殺神投影，似乎對那審計員最後提到的“數據已記錄”和“下次”，傳遞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易察覺的……凝重。
“公司”的這次退讓，恐怕……並非結束。
而那個圓滾滾的審計機器人，對蔥油餅異常執著的掃描，也總讓人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與此同時，深陷於懶人沙發中的【躺平靈】老頭，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夢話：
“……賬……不是這麼算的……”
他體內那點極致的黑暗，微微閃爍了一下，仿佛一個沉默的旁觀者，記錄著這一切。
第八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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